怀玥又送了两鞭子出去,翻身落在了柴君岚身后不远处,眼角瞥了后者一眼,却只隐约看得见他的身影。那些人还是不要命地冲着上去砍人,还冲得义无反顾,让她有一种错觉——柴君岚快要被‘报应’了。
她心里担心,可四周都是这些难缠的死士,完全过不去。柴君岚对付一个娄骆斌倒不是问题,可人一多,难免有些招架不住,何况如今还是个旧伤未愈的病人。
许是娄骆斌另有想法,又或是单纯看她不顺眼,怀玥迎上娄骆斌的目光时,后者忽然便改变了攻击对象,运劲提剑冲了过来。
怀玥不敢正面迎战,虚张声势地甩了一个响鞭后,连发了两回绣花针。前后两发,一慢一快。娄骆斌心存侥幸大意了,防着第一发时,直接被第二发绣花针刺中了膻中下方,闷声退了两步,胸口便又中了一发。
有的人发现不对,转身来看,发现娄骆斌靠着柱子缓缓躺下,再看他胸口处慢慢晕开的血印,便知他遭人暗算了。
其中一人举着朴刀过来,可他也是小瞧了怀玥,直接被一鞭子甩得转了个身,趴地不起了。
怀玥一个箭步冲到娄骆斌身前把人揪起,胳膊绕过他脖子,做了个恶人进退两难时的常规举动,也学通道必备开嗓首句:“把武器都放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果然,正派中人就是有着愚昧而搞笑的矛盾,后面两句也是万年不变的反应。
娄骆斌喝道:“不准放!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魔头,你们都别管我!”
有人道:“娄公子!快把娄公子放了!”
柴君岚站在围栏附近,目光越过众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怀玥没受伤,这才缓缓走了过去。怀玥待要说话,架在娄骆斌上的手却被他扯了下来,后听见娄骆斌闷哼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柴君岚沉声道:“我三翻四次饶你性命,你却死性不改,当真以为人多就能奈何我了?娄骆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把你的事情抖出去?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将你做过的事当作看不见?”
怀玥看着地上跪着的娄骆斌,回想起柴君岚在严府前提过的许家的事,但那是针对花文风说的话。现下又说把事情抖出去,难道与先前许家的算是两码事?
武林四君子,原来就是如此劣迹斑斑?
娄骆斌捂住胸口痛处,只觉得全身都像着了火一样难受,“魔头,你休要胡说!”
踏踏踏——
“啊,是温公子!”
“石堡主也来了!”
柴君岚扫过众人一眼,回头看向遇仙煮酒的迎仙露台,吩咐怀玥道:“你先过去。”
怀玥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见迎仙露台两旁红柱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琉璃花灯,而露台的末端是三寸高的朱漆围栏。她困惑地走过去,一边想道:“这是闹哪样?跳楼吗?她的戏份是不是只到这里就结束了?”
外出两个多月,哥哥的影子半个角都没瞧见,自己却要交代在这里。两世为人了,这下场还真是三分讽刺,七分尴尬。
她走到围栏旁,想看看这一路下去是否顺畅,半途会不会有阻碍,会不会把腰骨和腿脚都撞折了,也还没落地。不过,也好在她如此听话地过来,因为她看见了露台外搭出来的几根木架子,而木架子吊着八行的灯笼幌子。那些木架子与酒楼本身就有空隙,是个能容下一个壮汉的宽度,正好足够他们从这空隙直接穿到楼底。
柴君岚揪着娄骆斌的领口来到迎仙露台末端,对怀玥道:“借鞭子一用。”当即丢下娄骆斌,揽住怀玥腰身,哧溜地滑进了那空隙之间,在离地面约莫十尺之遥时,借着怀玥的鞭子缠住二楼的梁柱,脚下踏了两处缓冲,最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遇仙煮酒的正门口。
东门嵩坐在马车车头充当车夫,看样子早在此处恭候多时了。“诶诶,怎么把这金丝雀也带上了?”
柴君岚让怀玥先上马车,一边说道:“东门,注意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