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见到赵天师,施亦只想对他说一句:师父,看在我是你宝贝徒弟的份上,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最好能出现一下。
血从指缝流下落到地上,随着血流的越多,施亦的视线越是模糊,岳奇的攻击真的很厉害,她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几次都被他偷袭成功,身上被戳了几个血窟窿。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施亦真的很担心被岳奇重新拖进黑暗里的梁炎栩。
单膝跪地,施亦的手堵住伤势最重的肚子上,真痛。
指骨发僵发麻,仿佛失去了知觉。
“如果你现在认我当你的师父,我马上就能帮你治好。”
“我有师父了。”
“真是嘴硬,不过这忠诚的性格我倒是喜欢,可惜遇人不淑,认了个那么无用的人当师父。”
“对呀,是挺无用了,害人这事几辈子也不如你。”
“朽木不可雕也。”
看着高高举起手上的拂尘,满眼杀气的岳奇,施亦闭上双眼。
拂尘散开如锋刃急速削来。
“我们赌一场吧……”
随着施亦的喊声,那近在咫尺的杀气瞬间停止,岳奇堪堪收势,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他也好奇施亦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哪怕是一线生机,施亦也要争取,她道:“如果我输了,我也认了。”
这个争取是死活,而不是认师父,哪怕道这一刻,施亦也没有想过为了活命而虚与委蛇,因为论装,谁也玩不过老妖怪岳奇,与其被他最后想到办法收服控制,还不如一决生死。
岳奇满眼兴致,“赌什么?”他一直都在施亦这里碰钉子,当然就更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
施亦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个手机:“我打一通电话,我们就赌那人对我称呼的对错。”
岳奇摇头:“这个可是不公平的赌法,你必须说出打给这人的关系……”
施亦从手机里将号码找出来,指着道:“这个号码绝对是认识我的人,我们还有血缘关系,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人。”
“这样的人自然知道你的名字,难道你有别人不知道的小名。”
“我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我就只有一个名字。”
“那你这不是自动送命给我吗?那人自然能叫对你的名字。”
“你确定?”
“嗯。”岳奇摇头:“不,我自然要选择那个不可能的答案,我选他叫不对你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原因。”
“好,答案落定,不许再改。”施亦不予心虚,眼神坚定。
“等一下。”岳奇喊住,有时候越是简单的题,答案偏偏会出乎意料,但万一偏偏就是一个正常思维的答案,那他岂不是被施亦绕进去了。
这么一想,岳奇便开口改了说法:“他能叫对你的名字,如果你赢了,我便多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
“不,我让你放了梁炎栩。”
施亦的话让岳奇笑了,他摇头叹息:“情字误人,在镜妖千空间可以认出真假,怎么到这里反而认不出了呢。”
施亦终于明白,刚刚那个木然的梁炎栩是假的,是岳奇用来扰乱她心神,让其更容易得手伤她。
这样她反而放心了,就算身上的伤再重,身体也轻松了很多。
施亦一直感觉是她闯进了梁炎栩的世界,才害其受连累,她可以朝他撒娇,可以对他笑,就是不能看到因这些是是非非被伤害。
施亦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把结界打开吧。”
在岳奇的监视下,将号码拨通,对面传来声音:“谁呀?”
“姥姥,我是亦亦。”
“奇奇啊,有事吗,你现在在哪地方上班呢,能不能挣到钱?”
这些话明明是对施亦说的,偏偏名字是错的。
岳奇的脸色猝然大变,快速夺过手机挂断,冷然道:“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
看着转身就走的人,施亦放在身后的手指微卷,耳边传来声音:“小施亦,你听不听得见?”
耳熟的声音让施亦一下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落带委屈,嘴巴无声地对话:“师父,我总算等到你了。”
没错,施亦让岳奇打开结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赵天师能探索到她正确的位置,好联系上她。
“你要相信师父的实力,现在我用法术将古币传送给你,你记得接收。”
这边施亦刚“嗯”了声,手中就出现了五枚古币。
她愣了愣。
赵天师的声音再次说道:“你等着,师父很快就到。”
施亦捏了捏了所有的古币,嘴巴紧闭,无声问道:“师父,你这些天都去什么地方了,有没有查出什么?”
“我用徐岳奇这个名字朝前人推算,终于找到那家伙真正的身份,我这次离开就是去找曾经的旧址,另外四枚古币都与其有些渊源,你放心地给他算,我还不信他的好运过不去了。”
“我知道了师父,岳奇刚刚离开,他说给我三天的时间。”
“时间足够了,三天内师父一定把你找出来和你会和。”
“嗯……师父……有没有见过炎栩,他没事吧?”
“那小子也在火急火燎地找你,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的,还有你小心寒九瑾,就是他把你偷偷运走的,那小子还真有毅力,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忘作怪,你要是见到人了,记得再给他捅几个窟窿,那小子绝对死不了,命硬着呢……”
“师父,师父……”
怎么突然断了?
施亦抬头看了看头顶,应该是结界又被岳奇恢复了吧。
她将古币攥在右手心,盘腿在地上坐下,成打坐的姿势,眼睛却无聊地看着黑暗中。
心里在想刚刚的电话,也许有的长辈因为子孙太多而不小心叫错名字。
就在她用十五年接受了姥姥强加在她身上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她表弟的名字,也就是姚梦梦的弟弟。
不抱希望的时候,姥姥她居然有一天叫对了她的名字,只有一天而已。
可笑她还曾经替姥姥找借口她念不准“亦”这个字,但是那一天她叫的那么清晰,把她在自己心中的粉饰打得粉碎。
也就一天而已,她又变成了‘奇奇’,也许在姥姥的心里她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