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叛徒,诛妖邪!
杀叛徒,诛妖邪!
满怀仇恨的宗派弟子气势滔滔的怒喊,声声罪责皆压迫在花染秋一人身上,花染秋安静的躺在地上,事到如今,他已经默认所有罪行,他疲了,也累了,不驳一言,不拒一辞,任由那群人对他做出死亡的审判。
是能够为了天下,我花染春愿意做第一个罪人。
他想起当年他大哥对他说过这句话,那时他还不能理解,现在,他好像懂了。
一旦他死了,这场闹剧就可以终结了,凡界宗派与魔流教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剑拔弩张,中域,更不会再有无辜的死伤。
多么划算的牺牲啊。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罪人。
花染秋在心底嘲弄着,失去所有的依靠,如今只剩得,能够拥有一次痛快的死亡。
这一次,终于结束了吧。
不管是花家还是魔流教,他们都不会再留我,中域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该去哪里?
我留你。
子初?
花花,以后就留在陶然忘心吧,我这盏烛灯,永远为你而留。
可惜,灯灭了。
子初,你也不见了。
“咳咳咳……”
剧烈的咳血,花染秋克制的将咳意压下去,努力喘息缓气,身体的疼痛却是翻倍剧增,他痛苦的着无意识扯了扯衣领,染红的领口被敞开一角,露出他胸前一片皮肤。
只见白皙的皮肤布满太多深浅不一的紫黑血痕,有剑刺的,刀砍的,掌烙的,毒伤的……说不清的伤口纵横交织,触目惊心,不知道,被雪衣掩盖的其他地方,又会有怎样狰狞的伤口。
花染秋却已经丝毫不在意这具支离破碎的身体了,他瘫软的倚靠在子初的灵柩前,虚弱的笑了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了……”
“好累……好冷……子初……点灯……”
他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早就过了,花染秋还没有出来,在外面把风的玉冰卿急得来回踱步,嘴里不满的嘀咕着。
“这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她忍不住决定去催促他一下,谁知一推门,一股强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她抬头便看到自家兄长的灵柩被人打开,而打开的那个始作俑者满身是血的倒在一旁。
“花染……秋?”
目睹眼前一切,玉冰卿颤抖着声音,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倒着的那个人是花染秋?玉冰卿不敢确信了,毕竟谁想象得到,刚刚那名风华无双的绝世美人仅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血人。那件雪白的花家宗服已被血迹染成暗红的乌渍,宗服的白凤图腾淹没在那片血海,仿佛掉下凄凉的血泪。
“怎么……会……花染秋,花染秋!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玉冰卿不敢置信的走上去,抱住那具血淋淋的身子,然而,那具身子已经没有了气息。
“不用喊了,他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名男子,玉冰卿识得他。
“善法师兄?”
玉冰卿慌乱之中看到善法甘霖,像是有了希望般,准备求助时,却见善法甘霖无奈的摇摇头。
“在断肠路的时候,他就快不行了,后来,他憋着一口气,求我对他用了安息。”善法甘霖苦涩道,“安息能一时掩饰他的伤,却会加速他的死亡。即便如此,他也……他说,想穿花家宗服,见子初最后一面。”
“这个傻瓜……”玉冰卿听后顿时明白一切,泣不成声的怒骂道,“他和老哥两个都是傻瓜,竟干些莫名其妙的傻事来!”
“傻事吗……”
善法甘霖呢喃着,想起他从那群人手中救出奄奄一息的花染秋时,花染秋满是欣慰对他说。
值得的事,就不是傻事。
求你最后一件事,我不想这么脏兮兮去见子初。子初曾说,希望我能穿上花家宗服,说这是他的心愿。我想,是时候满足他的心愿了……
他的心愿……
善法甘霖望向花染秋忍住浑身剧痛,吃力的穿着那件雪白凤衣,他见过。
他记得是有一次,他去陶然忘心探望他那个不听话的师弟时,师弟珍宝一样捧着的东西,好像就是这件衣服。
那时他师弟说,这衣服是他从花家偷出来的。
他一听师弟做偷鸡摸狗的事,又准备沉下脸来教训他,而那次,师弟竟然难得顺从听他念叨,温柔的弯了弯眉眼。
师兄,其实我也不算偷啦,这衣服本来就是花花的,花花想穿好久了,却一直不敢回花家拿。所以,我就帮他拿出来,算是了他一桩心愿吧。
所以,到底是谁的心愿呢。
或许,他们都应该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