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部士卒涌过了壕沟,紫溪小镇,高居楼台之上的阿里海牙也来了精神,不由赞道:“好!击鼓,也速不脱也顶上去!今日必破贼巢!”
“咚咚.....”擂鼓力地奋力地挥动着鼓槌,直似要将皮鼓槌破。上批士卒还未全部跃过壕沟,后面数千元卒又嚎叫着涌了上去,满山满岭都是密密麻麻地元军士卒。
山顶观战的大多数人见山脚下涌动的元军士卒,不觉喉咙发紧,不由都将眼睛望向仍自镇定的陈远。赵九哥与一干女子早已转过眼睛,不忍再看。只有陈远与王夫子数人,淡淡地看着嚎叫的元军士卒。
山寨的好些防御工事已经放弃,只余一些建在险要之地的炮楼、堡垒,如同星星一般,点缀元军的浪潮之中。外面的兴华军战事已全数进了炮楼堡垒,元军士卒开始疯狂地砍、砸着堡垒中厚实的水泥墙壁。涌过壕沟的元军士卒则呐喊着向不远处的兴华军阵冲杀了过去。
“打!”眼见士卒冲到阵前五十余里处的铁线前,正挥刀辟砍着铁线,郑大牛一声令下。
军阵盾墙之后先飞出了一波火药弹雨,接着就是一支支唰唰怒飞而出的弩矢。不待中矢的元军士卒倒下,接着又是一波波的火药弹的轰鸣声。
壕沟后火药弹的轰鸣声,如同号角一般,元军浪潮中,刚才还任由元军士卒砍砸的炮楼、堡垒也如天女发散发一般,飞出了一阵阵列的冒着火星的火药弹,将围在炮楼周边的元军士卒炸得哭嚎四窜。
“呯、呯....”炮楼顶,射孔处,一支支火铳也错错落落地伸了出来,发出一蓬蓬地铁沙。在铳炮发射完收回的间隙,射孔还有一支支弩矢唰唰参与进来,无情地收割着元军士卒的生命。
壕沟后,涌过壕沟的元军被打得寸步难前,后面,漫山遍野的元军忘记了进攻,惊惶地四处乱窜,射避着星罗分布的炮楼、堡垒的打击,山下的督战队也停止驱赶,愣愣地停在山脚。
这是欺负人啊!这兴华军如同身裹着厚重的铁甲巨人,手持钢刀、弩矢,面对着一群群渺小的牛羊。任由牛羊再多,头上的畸角再锋利,等待着牛羊们的仍然只有死亡。山顶,观战的众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赵九哥、二娘等人也似乎忘记了血腥,麻目地看着山下的屠杀。
“大帅,不行啊,撤,撤吧!”崔斌脸色大变,惊惶地叫道。
“再看看,再看看,只要突进去,就有希望!”阿里海牙语无伦次地说道,两眼灼灼地盯着一冒着一阵阵火光、硝烟的抬枪、火炮。这些都是神兵啊,今日只要踏破了山寨,不,只要取得一件两件,几万人的死都是值得的。有此神兵利器,大元就能扫平万国,将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尽行变为牧场!
第二波战事进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涌过壕沟,直面兴华军的数千元军首先顶不往兴华军的狂轰乱射,哭嚎着返身后窜。
“兄弟们,杀!”郑大牛呼喝一声,兴华军阵势一散,如涌水一般随着溃兵掩杀了过去。溃兵们惊惶地退过壕沟,与混乱的后军撞成一团。任由炮楼、堡垒中的兴华军一层层地收割着。反击的兴华军战士追过壕沟,渐渐放慢了脚步,加入了收割的行列。元军士卒如遇阻的湍流一般,在山波上涌动。除了少数的弓弩兵放出箭矢还击,其余的士卒根本近不到兴华军的身前。山波之上,伏尸处处,嚎哀遍山。
“退!令速而不花领兵断后。”阿里海牙铁青的脸,懊恼地一拍栏杆,接着走下楼去。
鼓声停歇,督战队首先向两旁撤离,在炮火、弩矢中苦熬,已渐欲崩溃的元军如同决口的洪水一般,向山下溃退。兴华军战士狂吼着,衔尾追杀。
“传令郑大牛悠着点,不得追出紫溪小镇。”山上,陈远淡淡道。参谋急忙让人摇头红旗联络,一面又派人紧急下山传令。
“神兵啊,神兵!”
“如此神兵,神器,见所未见!”
山寨攻防至此告一阶段,观战众人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纷纷赞道。
“大人,为何不乘敌军士气大挫,一鼓而进?”一旁陈普好似看出了陈远的意思,奇道。
“我军立必胜之地,何需弄险。”陈远道,“我收回到消息,弋阳的第2师、第6师主力已赶到河口,一战歼敌过万,正缓缓向永坪而来。阿里海牙攻不下山寨,又攻不下永坪城,已陷身铅山。我军鏖战已久,弹矢俱需补充,不需弄险,只需徐徐图之即可,不愁阿里海牙不灭。”
“大人高见。”陈普心中仍有些不服,但依然拱手道。
“走吧。下山去吧。”陈远招呼一声,带着警卫、参谋等人当先向山下行去。
山寨前,尽管接到陈远命令,郑大牛仍然带着战士们狠狠追杀了一番,直至镇外三里许方收兵回来。收拾战场,布置防御后,天色已黑了下来。
各处情报都送到了山寨的指挥大厅。元军撤围永坪,全军驻营于离紫溪十余里的西山,陈林、周建合兵,就驻军于永坪城外,预备明日与陈山部合兵进抵紫溪,与山寨部队一起夹击阿里海牙。
山寨议事大厅,现在已成了作战指挥室。战事暂时停歇下来,陈远与一群人下得山下,走进了指挥室。在王夫子与施通判的有意邀请下,韩翼甫、陈普和郭守敬、王恂等一众观战员也走进了指挥室。见走进的是兴华军的重地,韩翼甫和陈普倒没说什么,郭守敬、王恂却甚是愕然,当即准备回身离去。王夫子笑着,又热情将他们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