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5章 蛮横的会谈(1 / 2)宋未蚁贼首页

相比于河口陈远面对三个女孩的轻松适意,在永坪与谢枋得等一干福建来的大员们周旋的王夫子就有些郁闷而沉重。

“.......你们兴华军不过朝廷制下一乡兵尔,何能占据州县,擅改朝廷之制,如此岂非乱臣贼子所为!不要以为有些战功,就能肆意妄为。如今朝廷中兴在即,不念旧恶,尔等应立即改弦更张,谨奉制置使之命,为王前驱。朝廷兴复在即,尔等勉力,功成之后,当不失王候之赏。否则即为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大堂之上,谢枋得肃然端坐,一干文臣武将左右相陪,陈远便宜丈人施通判、王夫子霍然在坐,而夫子之前,正有一个青衫士子对着王夫子指手划脚地,引古论今地乱喷,唾沫星子喷得王夫子满头满脸。

谢枋得不动声色,周围的文臣武将笑吟吟地看着,施通判几次想起身阻止又黯然坐下,王夫子如同木偶一般,轻闭双目,任由那人乱喷。或许是喷得久了,口干食噪,或许是看到夫子一付诚肯的态度,觉得已取得了成效,那人慢慢地停了下来。

王夫子也睁在眼来,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头脸,抬头笑道:“宋大人可是说完了?”

“哼。”那人怒哼了一声,一甩袖,退到一旁去了。

“好,你说完了,那就容草民说说吧。”王夫子笑道:“这位大人说了如此长的一通话,无非是责我兴华军插手了地方政务,委派了各地官员,更改了朝廷税赋以及未听从朝廷之调遣。此四事老夫且在此作些说明。鞑子南下,社稷顷覆,我兴华军以抗鞑兴国为念,聚起义兵,这义兵也要吃要喝,要刀要枪,朝廷是指望不上了,就只能于当地筹措。为筹措粮饷,我们兴华军确实于州县派遣了些人员,一是方便筹措军资,二也是为集结各州县百姓之力,抗鞑保境。谈何插手政务,委派官员。至于未听从朝廷之调遣,更是不值一提。正如宋大人所说,我们兴华军乃是百姓自发聚集的乡野之兵,从未食朝廷一粮一饭,未领朝廷一文一毫之饷,为要听从朝廷调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信州之民俱为朝廷之子民,听应朝廷之命乃是正理,何以用粮饷推脱?”那位宋大人上前,责难道。

“好个朝廷之子民。可老夫有些不解了。老夫记得,德估二年,就是去年正月,临安朝廷已有诏诰,令我江南诸州县尽行归附蒙元。接朝廷此诏令,信州诸地已尽归蒙元朝廷。宋大人要我替朝廷调遣,不是指得是哪个朝廷!”王夫子笑道。

“大胆!去岁,蒙元肆虐,威逼临安,社稷摇动。今圣上已在福州定基,尔兴华军为何不听从朝廷之诏令!”

“我等俱是草野之民,朝廷之号令何时宣告到了我之耳。”王夫子笑道。

“罢了,以前种种也怪尔等不得。”那宋大人还待再喷,上首谢枋得摆了摆手,开腔道,“尔等现在改过更新、奉朝廷之诏尚未迟也。”

“不知谢大人觉得草民等该如何改过?又如何奉朝廷之诏?”王夫子冷笑一声,拱手道。

谢枋得没有再说什么,又是那个喷子上前,郑重道:“尔部若需奉朝廷之诏改正,首先自是应该将委任到各州县的官员撤了,将各州县交由朝廷委派的官员,二是兴华军必须听从朝廷调遣,不得擅自行动,不得自行慕兵;三是各地租赋朝廷委派官吏收取,兴华军不得擅自行动。”

“就这三条?”王夫子含笑道。

“先从这三条做起吧。”上首谢枋得道,“若尔等遵奉朝廷之令,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尔等。朝廷中兴之后,封候拜相,封妻荫子乃是必然之理。”

“大人且慢,这兴华军在各地兴办伪学,又办了什么兴华日报,砥毁圣人之道,蛊惑民众,应当尽数廊清,以正民风!”又一个白发老儒走了上前,疾声厉色道。

“哈哈。我们兴华军教导百姓之子认些字,教导些粗浅的算术,不知什么时候砥毁圣人之道?“王夫子大笑着反问道。

“你们兴办学校,从不教授圣人之学,尽搞些奇谈怪论,还不是砥毁圣人之道!”老者抖动着花白的胡子道。

“原来如此。”王夫子点点头。

“我兴华军所办之学,明为兴华军所办,实质乃是我家主人怜百姓子弟无识,故而以私家之财兴办,原只为教授百姓子弟一些粗浅知识,让百姓认些字,能算得些数而已。非同于你们这些大儒所办之大学。非是我家主人不慕圣人之道,原也想请一二饱学之士到学校传授些圣人之道,奈何世间饱学之士,或屈膝投降鞑虏,回首助纣为虐;或贪生怕死,隐迹山林,要让我等草民如何将你们这些熟学圣人之道的请将出来?你们这待圣学门徒,不知反省自躬,到了今日却跳出来,喊打喊杀,要尽清廊清我等,是何道理!天下之大,你们要传扬圣教,尽可自去办学,难道我兴华军阻了你们不成?蒙元凶残,怎么不见你们圣学门徒挺身而出,去劝导蒙元放下屠刀,反而责难我等只些报纸,引导百姓保境驱鞑,你到底是何居心!圣人讲求严以待已,宽以待人,又曰一日三省吾身,偏偏到了你这,不思自身,宽以待已,严重以待人。吾等草世,哪有你这等圣人门徒的胸怀和学识,要宣传推行圣人之道,尔等自去,关我愚眜的草民何事!”王夫子越说越愤,迭声厉声喝问道。

“你...你....”那老者被王夫子的喝问浑身发抖,连连后退。

“恂斋先生....”有人上前,怒瞪了王夫子一眼,将老者扶了下去。

“王先生果然是舌如刀剑,但未必过于刻薄了些。”宋喷子又走了上前,道:“恂斋先生乃浙东有名的大儒,授人无数。蒙元南下,其义不仕元,挈家入闽。到了先生口中倒成了鄙薄之小人。这草野之间,心怀朝廷,忠怀节义之志士仁人尽有。莫非先生认为只有你兴华军在搞元不成。”

“呵呵。原来提恂斋先生,幸会幸会。”王夫子面色一变,若无其事的向那老者方向微微一礼道,“王某得罪了。我们兴华军办的学校正愁找不到能饱学大儒来教教那些皮猴子,若恂斋先生肯前往教悔,我们定必欢迎。这学校,我看也没有非撤不可之必要。”

那老者紫胀着大脸,没有答声,身边的中处人重重地哼一声,将头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