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病嘎声道:“风儿,这些年,你”
风月道:“上官哥哥,别的什么也不要不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已经过去了。”
上官无病现在才明白风月如此衰老的原因他呆呆站着,大声道:“风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风月道:“上官哥哥,只要我每年能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无病猛然想起什么,不安道:“风儿,那我们的女儿”
“这一点,她没骗你,烟雨是我们的女儿。”将到女儿,风月的脸色有了荣光,接下去说道:“虽然烟雨并不知道我才是她的亲娘,可是我每天看见她,就能活下去。”
上官无病这才稍稍感到踏实,毕竟,女儿不是假的。
小蝶冷笑道:“上官谷主,风夫人,如果你们不听我的话吗,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到女儿,而且,你们的女儿会变成一个千人骑万人爬的婊子,就算你们死了,烟雨也会恨你们一辈子的。”
风月道:“烟雨并不知道我是她亲娘,她要恨,也只会恨你!”
小蝶摇头道:“不会的,她是你的女儿便是你的女儿,当她变成一个被人唾弃的婊子时,我就会把一切真相告诉她,我要让她一辈子痛苦,比你们还有痛苦十倍百倍!”
“你这个魔女!”
风月愤怒地向小蝶扑去,她虽不懂武功,但这一扑之势,却也是又快又猛。小蝶若是被她扑倒,非撞翻不可,可是小蝶侧身游走,左臂横挥,正中风月背脊,风月一个踉跄,几乎撞在石壁上。
上官无病见小蝶从身前而过,不声不响,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正好打在了小蝶的左肩。
“咔嚓”
上官无病手臂一酸,腕际剧痛难忍,这一拳有如打在墙上!
小蝶冷冷道:“上官谷主,看在你我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我饶你一次,不然,刚才你这条手臂已废了。”
小蝶乃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上官无病忍痛,扶住风月,关切道:“风儿,你怎样?”
风月望着他道:“上官哥哥,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这时,紫云从外面进来,她在小蝶耳朵低语了几句,小蝶脸罩寒霜,说道:“上官谷主,我家主人说,剑无悔已经进谷,你若听话,他答应让你们一家团聚。”
风月道:“上官哥哥,别听他们的鬼话,他们都是说活不算话的卑鄙小人!”
小蝶冷冷道:“风夫人,你的喉咙已经割了一刀,是不是还想再割一刀!”
风月嘶哑着喊道:“有种的,你就杀了我!”
“风儿,原来你”
上官无病这才知道风月的声音为何变成这样。
“上官哥哥,他们为了骗你,就找了这么一个相貌和声音跟我差不多的人,他们不敢杀我,生怕小蝶骗不了你,于是就在我喉咙里割了一刀。”风雨指着小蝶,平静道:“你虽然骗得上官哥哥,但你们的阴谋终究还是难以得逞的。”
“嘿嘿嘿,风夫人,没有主人的吩咐,我是不敢杀你,不过,你要想清楚,烟雨可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现在只有你们才能救她。”小蝶接着道:“上官谷主,对你来说,解毒乃是轻而易举之事,只要你解了胡云的毒,剑无悔一定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主人原来要你杀了剑无悔,但他考虑道你未曾杀过人,说是你只要逼剑无悔毁了自己的剑便可。”
上官无病似有些动心,道:“只要我要求剑无悔折剑,烟雨就会回到我们身边?”
小蝶点头道:“主人向来说话算数。”
风月喊道:“不行,上官哥哥,你千万不要答应,剑无悔没了剑,他们就能杀了他!”
上官无病犹豫道:“可是我们的女儿”
风月激动道:“上官哥哥,你好糊涂,这只是他们骗人的把戏,你忘了他们是如何将我们拆开的,还有烟雨,你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把女儿抢走,他们凭借自己的武功,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但是,他们害怕剑无悔,因为剑无悔向来为武林的正义奔走和付出,有他在武林中邪魔歪道不敢过于嚣张放肆,如果你今日帮他们实现了阴谋,那么,武林中邪魔歪道都会跳出来祸害百姓”
小蝶冷笑道:“想不到风夫人居然是绝情之人,心甘情愿看着自己的女儿进入火坑!”她一转脸,对上官无病道:“上官谷主,你知道风夫人为何如此无情吗?她是记恨你的女儿烟雨,记恨你”
风月道:“你胡说!”
小蝶道:“不是我胡说,而是你若非记恨女儿,记恨上官谷主,天下根本不会像你这样的亲娘。”
上官无病似乎真的糊涂了,居然问小蝶:“风儿为何要记恨烟雨,记恨我?”
小蝶冷冷一笑,道:“上官谷主不是女儿,当然不知道做女儿的心里,风夫人十月怀胎,烟雨十年来却从未叫她过一声娘,而上官谷主你一直把我当成小蝶,一直与我恩爱有加,风夫人早就因爱生恨,恨你十余年认错与我,恨烟雨从未叫她一声娘,所以”
上官无病怔怔地听着。
小蝶继续道:“上官谷主,刚才烟雨不肯认你这个爹,你便要伤心绝望不顾一切离她而去,风夫人十年来天天见到女儿,却不能相认,见到也不敢相认,更得不到女儿叫她一声娘,她绝望之情甚你十倍百倍,在看到今天我们三口有说有笑,你说,她会不会因此恨你们,变的无情,不然哪有看女儿跳进火坑而不救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上官无病品味小蝶的话,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小蝶还在说:“上官谷主,风夫人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女儿,难道你也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女儿?”
上官无病终于道:“不,我在乎,烟雨永远是我的女儿。”
小蝶道:“这么说,你答应听主人的话了?”
他沉默。
沉默就是答应。
他低着头,不敢看风儿。
他知道风儿绝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
他也不知道风儿到底恨不恨他们。
心乱如麻。
果然,风月极度失望道:“上官哥哥,你竟然不相信我的话,而相信她的鬼话,做武林中的罪人?”
上官无病已下了决心,他忽然抬头,怒道:“风儿,我不管什么武林中人,还是什么的,我只要我的女儿安好,我也不是武林中人。”
风月一脸疲惫,无奈,她退了一步,摇头道:“烟雨都知道剑无悔是个好人,要是她知道你杀了好人,因此连累更多的无辜之人,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上官无病脸色苍白,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我不管!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人!我只知道我的女儿不能做妓女!风儿,你可以不爱女儿,我做不到!”
“上官哥哥,你你怎能这样说我?我怎会不爱女儿你,你”
风月伤痛至极,她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剪刀,极快地扎向自己的胸口
她绝望得想死!
上官无病大惊,呼道:“风儿,不要!”
忽然“叮”的一声,小蝶手中弹出一粒石子,石子劲道极强,将风月的剪刀震落!随后,小蝶闪身掠到风月跟前,疾伸手指,“哧哧哧”三指,点了风月三处穴道,免得她再次寻死。
上官无病伤心道:“风儿,你这是何苦”
风月身子已无法动弹,她凄凄道:“你既然已不相信我,也不听我劝,就让你自己活着。”话虽这样说,眼中仍是落了泪。
上官无病近前,替她拭泪,说道:“风儿,不是我相信你,不听你劝,我身为万毒谷谷主,历代谷主都奉行救死扶伤,行善积德这八个字,我何尝不知道剑无悔一生行侠仗义,专杀邪恶之人可是,风儿,我欠你实在太多,这么多年来,我什么也没给你,连女儿也没叫你一声娘”
风月无语,泪已洗面。
“风儿,其实,我来这里之前,神秘蒙面人就告诉我,他的目的就是杀了剑无悔,剑无悔一死,我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他也绝不会再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可是为了见到女儿,我便答应了他。”上官无病默默道:“当初,我也是想见女儿心切,只想骗一骗他,等见到了女儿,心中再无遗憾而死我已见到了女儿,而且烟雨也叫我爹了,我本来就可以死而无憾,可现在,我又有了遗憾这遗憾不弥补,我是也不会瞑目的”
风月垂泪道:“你有什么遗憾?”
上官无病坚定道:“我想在死之前听到烟雨叫你一声娘,为此,我不惜做任何事。”
风月道:“可是,就算你逼剑无悔毁了宝剑,又能保证见到女儿吗?”
上官无病道:“我管不了那么多!风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会带烟雨来见你的。”
风月还想说什么,上官无病已跟小蝶、紫云一道出洞而去
云飞扬在石林里转了好久,他转来转去,好几次转回来的地方,好像石林根本没有尽头,他心下惊疑,知道这片石林定有古怪,说不定乃是一个神秘的石头阵,他仔细观察这些横卧如牛或竖立如刀的各种奇行怪石,并未发现异状,石道里的野草也是极自然地生长着,丝毫没有被搅乱过的痕迹。
他仰头望天,在巨石的夹峙切割下,天空也只变成窄窄的一条飘带似的。
他又转了一阵,仍是没有收获,便顺着原路返回,想出得石林,然而奇怪的是,他往回走,怎么也出不了石林。
云飞扬苦叫道:“糟糕,自己上了当了。”
他想跃上石峰,无奈这些岩石都是又高又光滑,且壁峙如刀,哪里上得去!如此看来,自己岂不是被困在石林里了?
正自叫苦不迭,忽听得前面传来“嘤嘤”哭声。
云飞扬心中一喜,循声寻去,那声音听起来就在前面不远,可是沿着石道前行,那声音忽然又变得在身后了,如此折返来回,终于发现,少女的哭声竟来自其中的一块巨石!
石头里这么有哭声?
拿到石头竟是空的
云飞扬沿着巨石饶了一圈,不仅未发现石头有洞,连一条石缝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里面的人从哪里进去的?
云飞扬捡起一块数十斤重的石头,用力敲击巨石,欲找到天衣无缝的石门,可是他敲了任何所及之处,却是什么异状也没有!
他这一阵敲击,里面的哭声也停止了。
云飞扬喊道:“里面是什么人!”
过了好久,不听回音。
他又喊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出不来了,要不要我帮忙!”
还是没有声音,云飞扬以为里面的人已走了,正要离去,那“嘤嘤”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云飞扬耳朵贴在巨石上,哭声便清晰了许多,他听出在里面哭的显然是年轻的女子,暗暗道:“难道这女子是被人锁在石头里的,哭得如此伤心?”
只听那女子一边哭一边说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坏人?”
云飞扬一听,就觉里面的女子很单纯,心道:“你这样问,就算我是坏人,也会说是好人的。”他还是开口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的回答显然出乎那个女子的意料,她立时顿住了哭,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好人?”
云飞扬道:“因为我不是好人。”
那女子道:“不是好人,就是坏人啦”
云飞扬道:“我也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