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回到依云的寝居时,含翠正给依云喂药。
“我来吧。”
宛儿接过药碗给依云姐姐喂药。
依云玲珑剔透,猜出宛儿的心思,便对着含翠道:“这药实在是太苦了,含翠你去向惠嫔娘娘讨点蜜饯来。”
“奴才这就去。”
含翠不疑有他,去正殿求见惠嫔娘娘。
含翠一离开,整个寝室就只剩下依云和宛儿两人。
“宛儿,看你这样子,大抵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依云口中的他指的便是作法驱邪的红衣喇嘛僧人。
“依云姐姐指的可是纳兰公子?”
宛儿喂了一口汤药给依云。
依云咽下苦涩的汤药,笑道:“果然瞒不过宛儿。宛儿是什么时候起疑心的?”
宛儿答道:“今日我特让抱月给姐姐送几支上好的人参和几两金丝燕窝,没有想到抱月竟然被拦在了宫门外,说是姐姐你中了邪,正在请喇嘛作法驱邪。我想姐姐这般钟灵毓秀之人,怎么会中邪?一是觉得古怪,二来也是担心姐姐。来到延禧宫,今日竟然还有两个宫女守宫门,当时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进来见做法之人觉得眼熟,没有想到这红衣僧人真的是纳兰公子。”
依云的脸上罕见地带着一丝红晕:“宛儿果然聪慧,什么也瞒不过你。我已是将死之人,唯一牵挂的便是表哥。便求惠嫔娘娘带个口信给表哥,没有到表哥竟真的冒大不韪进宫来看我……”
说着,依云便吃力地从床上上来,跪在宛儿面前。
“依云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宛儿将药碗放在一旁,扶起依云。
依云不从,拉着宛儿的手臂道:“宛儿求你,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我命如草芥,身如浮萍,便是明日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怕连累了惠嫔娘娘和表哥。”
宛儿板着一张脸扶起了依云:“在依云姐姐心中,宛儿难不成是这等搬弄是非之人?我今天只是来探望姐姐,可姐姐送些人参和燕窝罢了,别的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多谢宛儿。宛儿,我还有一事相求。”
“依云姐姐不妨直言。”
“……”
在外间百无聊赖的抱月正掰指头数日子,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就瞧见了面容严肃的主子。
抱月甜甜唤了一声:“主子。”
宛儿点了点头,扬起一抹笑容道:“抱月,红蓼,咱们回永和宫吧。”
红蓼看着宛儿,总觉得主子心事重重的,不知道钮钴禄氏小主同主子说了什么。
除了延禧宫门,宛儿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霞光笼罩在宫墙之上,好一派灿烂之景,可她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主仆三人走在宫道上,却发现前面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人回过头来竟是恭亲王。
他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宛儿就成了皇兄的女人,甚至还有了身孕。
“红蓼,我们绕道吧。”
宛儿转身离开,却太晚了。
男人讽刺的声音顺着寒风而来,竟比凛冽的寒风还要刺骨一些。
“宛小主要去哪里?永和宫可是在这边。”
恭亲王早就瞧见宛儿的身影,看到她欲离开时冷声道。
“见过恭亲王。”
宛儿微微弯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