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杨大爷也从地里回来了,他推开大门,在嗅到肉香后皱起眉头,再看那坐在石凳上大口吃着肉包子的女儿,眉头拧得更深了:“阿晴!”
“爹,您回来了。”杨晴起身招呼了声,将摆在桌上的肉包子朝杨大爷所在方向推去:“刚买不久的包子,您尝尝。”
闻言,杨大爷看了眼桌上的肉包子,抄起门边的旱烟筒将旱烟点燃,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吐出一卷烟雾:“你和牧小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牧小公子”四字,蹲在灶房内炖骨头汤的杨二娘竖起耳朵。
“爹不是都听说了吗。”杨晴低头咬了口包子,以漫不经心的语调道:“这几日女儿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觉得爹说得很对,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免得日后入了牧家也叫牧家人瞧不起,叫爹娘在宁康村抬不起头来。”
“……”杨大爷看了女儿一眼,旱烟筒在地上敲了敲,严厉道:“胡闹,你以为你这样做名声能好到哪去,还平白丢了桩婚事,日后哪户好人家敢娶你。”
闻言,杨晴这才多看了杨大爷一眼。
穿越这么些日子来,她和杨大爷说的话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在原主的记忆中,杨大爷的存在感甚至比不上那个常常被她欺负的妹妹,就好像他和她的关系只是普通亲戚般。
至于情感上,在这个家中,只有杨大娘给了她亲近感和依赖感,杨大爷之余她,近似于陌生人。
“阿晴,你有没有听到爹说的话。”杨大爷又敲了敲旱烟筒,声音拔高几分。
“总是会比以前好的。”杨晴垂下眼睑,学着原主的模样小声道。
杨大爷“蹭”地站起身来,旱烟筒一扬,大门毫无征兆地叫人推开,一三十岁出头的汉子冲了进来:“铁柱,不好了,你家那口子和李家的婆娘吵起来了。”
“什么?”杨大爷放下旱烟筒,快步跟着来人离去。
杨晴眨了眨眼睛,看着放在地上的旱烟筒,眉头微微拧起。
杨大爷方才想打她?她和牧小公子这桩婚事杨大爷不是一直不看好的吗,为此还不止一次地同杨大娘念叨,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让她莫要总大肆宣扬。
“阿晴,你不去看看?”杨二娘从灶房后抬起头来,小声道。
“不了。”杨晴摇摇头,现在风头正紧,她出去保不齐会被围攻,再说了,她虽然没真正见识过杨大娘的战斗力,但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十里八村还真没几个人是杨大娘的对手。
果不其然,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杨大娘犹如一只斗胜的大公鸡凯旋而归。
杨晴狗腿地跑入灶房,亲手给杨大娘添了一大碗白米饭,又将刚出锅的五花肉一片片堆到碗上,直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娘,辛苦您了。”
杨大娘看到一大碗的五花肉,眼睛都直了:“这……这些都是你买的?”
这么多肉得小半斤吧,那得多少银子啊。
“这几日正是秋收繁忙的时候,爹和娘都辛苦了,应当补补身子。”杨晴说着,又去给杨大娘盛了一大碗骨头汤,将骨髓最浓郁的中间两节全盛入了杨大娘碗里。
一旁的杨大爷不高兴了,虎着张脸,粗声粗气道:“都还没进牧家门呢,就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银子。”
杨大娘本也觉得女儿花钱厉害了些,可听得杨大爷的说辞,登时不高兴了:“阿晴自己赚的银子,关牧家什么事,怎么就不能花了?我跟你这窝囊废吃了半辈子的苦,现在女儿有出息,你哭丧着个脸晦气给谁看呢。”
说着,她用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要真看不惯,滚一边待着去,别吃阿晴买的肉。”
杨大爷都不记得上回好生吃肉是在什么时候了,此时浓郁肉香盈鼻,他哪有下桌的道理,当下悻悻地给自己盛了碗白米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平日用饭,只有杨晴能吃白米饭,其余人全都是馒头配咸菜,而这咸菜,也只能杨晴多吃,其他人多夹两筷是要挨筷子的。
而今日,杨晴让杨二娘煮了一大锅白米饭,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