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季瑜怕她跌倒,忙上前一步又搂住了她。
“怎的这个神情,我是洪水猛兽么?”
他靠近她,将她的手扣在后腰处紧紧握着,似乎忍了很久,在她耳边逼问,“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还出来玩了?”
捏了捏她柔嫩的掌心,他抱着她,又得逞似地哼哼笑着:“这些日子为什么避着不见我?是还在生那天的气么?还是就认定了我不会强逼你?”
一连几问,问得郭娆心虚又心慌,她偏了头不敢看面前男人。
她还真就是觉得他不会强逼她。
她一直对季瑜避而不见,的确是生他那日太过强势的气,可其中也有些不为人道的小心思,那就是欲擒故纵,故意吊着他。
但这话郭娆可不会对季瑜说,她眼神闪烁,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季瑜,不经意却瞥见前边鹅卵石小径上站的几人,都是生面孔。
为首那人一身黄色蟒袍,气质矜贵,正笑吟吟看向她这边。
穿黄色蟒袍,又联想起季连柔那声太子殿下,郭娆一惊,忙不迭就要从季瑜怀里出来。但季瑜的手还紧紧桎梏着她,没看见有人在似的,在她耳边复道:“嗯?以后还避不避着我?”
霸道得就像个一头扎进情爱的毛头小子。
与一个男子在外人面前如此拉扯不清,从来循规蹈矩的郭娆,此刻不由羞红了脸。两只手臂奋力挣扎,但面前这人像是不得答案不罢休。
郭娆心里来了气,怒瞪着他,小声斥:“季瑜,你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她生气时就喜欢喊他的名字,像只炸毛的小奶猫,声音又轻又软。看着他时双眼波光流转,佯怒的模样可爱极了。
季瑜喜欢见她这似怒犹嗔的真实鲜活,又突然想起端午那日情动厮磨,他心中一荡,扣着郭娆的双手松了又紧。
直到感觉到她柔软掌心的微微汗意,看她是真的紧张不自在了,才不舍松开。
他道:“我忙完就去找你。”
郭娆不看他,轻哼了声:“我才不要理你!”
他们俩旁若无人你拉我扯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对在闹脾气的爱侣。
自从当年那场大病,太子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个表弟真正展露笑意的模样,他永远都是冷漠肃杀的,就算是笑,也从未达至眼底。
此时他不由有些好奇,对那个能让表弟百炼钢化绕指柔的人。
太子走近,端量了那女孩一眼,才问她:“你就是从凤阳来的那位小表妹吧?”
他的声音温润清朗。
郭娆听见声音,从对季瑜的怒嗔中转神。
见太子挑眉好奇模样,季瑜也没多解释什么,只弯了弯唇,替她答道:“是的,她叫郭娆。”
他看着郭娆,向她介绍,“阿娆,这位是太子殿下。”
郭娆看着面前这位二十岁左右,笑容温和的青年,微一愣神,就赶紧福身行了一礼。
这太子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传闻中的太子,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是不被皇上所喜的,还常被霍贵妃所出之子靖王打压,在朝堂上屡失颜面。
她以为那太子会是个性情阴鸷,满腹怨气的人,却没想到他如此面善,英俊洒脱,或许这就是心怀大局的上位者心胸。
太子见女孩颇为局促吃惊的模样,笑容更深。
她长得很漂亮,眼神也很干净,这种人的确很容易让人喜欢。
季连柔一直跟在太子身旁,也发现了自己大堂哥与郭娆之间的猫腻。
刚刚她倒在太子怀里的时候,正想抬头与太子说两句,却不经意瞥见太子的眼神,好像闪过一丝冷意,她愣神之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郭娆一声惊叫。
她承认郭娆长得漂亮,也有勾引人的资本,可她勾了自己的堂哥就算了,现在还来跟她抢太子。
她与太子相识这么久,太子从未主动与她搭过话,但现在却与素未谋面的郭娆说话,语气还那样柔和。
想到此,她掩了面上嫉恨,娉婷袅娜从太子身后出来,对郭娆柔着嗓子告歉:“娆妹妹,刚刚是姐姐疏忽了,姐姐是玩得太高兴了,没看见你旁边有石桌,才把你喊着引过来,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那……”她咬了咬唇,愈发自责:“都是姐姐不好。”
季连欣见自己三姐轻声细语,羞涩婉转的模样,她说话时有意无意瞥向太子的眼神,哪有一分道歉的意思,含春带媚倒是妥妥的。再一细细打量她的穿着打扮,今日忽如起来的亲昵,突然之间就恍然大悟。
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厌恶,她看向季连柔,忍不住嗤笑:“三姐,这也的确是你的不对,既是眼神不好,那就该有自知之明,别到处瞎跑,你看这次,你不但害得阿娆姐姐差点摔倒,还冲撞了太子表哥,要不是太子表哥大方不计较,大可以治你个冒犯之罪。”
听季连欣语中带刺的话,季连柔原本特意呈在太子面前自责羞态的脸,突然一阵红一阵白。
想起母亲时常告诫她的话,她捏紧了帕子,默默忍了下来。再次抬头已是眼红惊恐,语气满含委屈:“连欣错怪姐姐了,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一双眸子雾蒙蒙水盈盈的,像是要竭力掩下眼中的委屈,她道,“表哥,你要相信连柔,刚刚连柔玩得正兴起,真的不知道表哥会突然走出来,所以才冲撞了表哥……”
见她毫无利用自己姐妹的心虚愧疚,还在那里矫揉造作的狡辩勾太子,季连欣这次是真的笑了。
平时本来就活泼开朗的性子,口齿伶俐,这时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是啊,你的确不知道,每次太子表哥来,你不是失了帕子丢了钗子就是崴了脚,我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中犯冲,日后你还是和太子表哥保持三百丈的距离为好,免得等哪天太子表哥心情不好,不怜香惜玉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我母亲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太子殿下是我表哥,不是你表哥,以后可不要乱攀亲戚,毕竟我前几日才听人说你那郑家表哥和人争赢了个万花楼头牌,现在指不定正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你那不学无术的表哥又如何和太子殿下相比!”
“你”
季连柔气急,手指着季连欣,胸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