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粗麻帘子,映入林浩眼帘的,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有孩童在小河旁玩耍嬉闹,妇人在小河旁洗衣洗肉,远处的果树旁,有人拿着叉子,在小河里叉鱼。
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远处山雾迷蒙,但这种山雾和迷雾森林的迷雾不同,这里的山雾,纯粹是因为灵气浓郁,而结成了雾气。
部落不算大,总共盖了十几座茅草屋。
女希扶着林浩,远处的人看到林浩出来,纷纷低头跪拜,喊着:“大王。”
林浩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酒香,循着酒香望去,看到正有几个壮汉,两两抬着一口大缸,往河边走去。
他赶紧喊住那几个壮汉,问道:“你等作甚?”
壮汉听到林浩点名,赶紧放下大缸,跪拜了下来,其中年长一些的壮汉眼中含泪,说道:“唉,又坏了三缸果子。”
林浩走了过去,揭开缸盖,问道:“怎么会这样?”
壮汉哽咽道:“天天吃果子,大家都吃怕了,所以这些果子吃不完,就坏掉了。”
“没有种谷物吗?为什么不吃饭呢?”
“大王,你忘记了吗?谷物只有神农部落会种,我们也曾经试过学着种了,可是到了秋天,颗粒无收啊。”
“那为什么不去打猎呢?”林浩指着四周高耸的山头,说道,“山上有那么多野兽,足够部族的吃食了。”
“本来,我部族抢得这个好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有水有山,吃食不缺,可是自从一年前,大山上来了一条五节蛇大妖,此后,就再没有人敢进山去了。”
又是五节蛇。
看来之前伏羲进山,就是为了杀死这条蛇妖,不甚摔入了落马涧,其后阴差阳错,林浩李代桃僵,成为了新的伏羲。
林浩望了望身旁的村民,因为缺衣少食,久不食肉,个个都面黄肌瘦的,除了女希略微好点,其他村妇村民,无论男女老幼,个个都蜡黄蜡黄的。
林浩拿来一个木勺,舀了一勺子缸里的酒,喝了起来。
壮汉来不及阻止,只觉得奇怪,大王怎么喝这坏掉的果子渣呢,看大王的样子,还很好喝。
“哈哈,好酒!”林浩笑着盖上了盖子,笑道,“这三缸子酒没坏,别倒掉了,搬回去放着吧。”
有酒喝,那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虽然这果酒略微苦涩,但比起五谷杂粮酿造的米酒,要少一些辛辣,多一些柔和,顺口不少,依旧不失为好酒。
“儿啊……你醒了……”
远处,一个老妪撑着木拐杖,双目含泪,激动的走了过来。
女希快步上前,扶住了老妪,唤道:“阿母,外边这么大风,你就别出来了。”
“听说我儿醒了,老妪高兴啊。”
林浩明白了,眼前之人便是华胥氏,伏羲的母亲。
他走到老妪的另一边,同样搀扶着她。
“阿母,最近身体如何?眼睛模糊吗?”
“母亲身体好得很,眼睛啊,一点问题也没有,看得比你们小伙子还远呢。”
老妪没有说假,远处的山头,她看得很是清晰。
林浩假借问候,试着找出问题,他心中盘算着,老妪眼睛没有一点问题,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别扭和尴尬,更没有别的异样,只有发自内心的高兴喜悦。
难道自己跟伏羲,真的长得很像?
连枕边人和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觉察不到一丝异样?
但是,自己的解释连女希都不相信,他更不想跟华胥氏去辩论什么,看老太太的年纪,已经七八十了,没必要刺激她。
林浩感觉到,即使自己真的被错误的当成了伏羲,但种种的巧合拼凑到了一起之后,自己和伏羲之间,必定有着某种羁绊,如果不能了却这段情缘,只怕会于修行不利。
反之,如果能打破这段羁绊,未必不会使自己豁然开朗,修为大进。
所以林浩暂时没有了不管不顾、一走了之的想法。
“大王,外边风大,我们扶阿母到宗堂去说话吧?”
“好!”
女希的提议,正合林浩之意。
壮汉们把酒缸重新抬回宗堂,给林浩装了满满一大碗过来,自己也各自乘了一碗,皱着眉头学着林浩的样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皱着眉头砸吧着嘴巴,大笑着哈出了一口的酒气。
宗堂的正中央,立着一座泥像,正是伏羲之象。
“阿母,如今我族式微,外围又有五节蛇盘踞,那边不周山高不可攀,外族虎视眈眈,不知阿母可有主意?”
林浩尝试着和华胥氏进行简单的沟通。
他可以看出华胥氏修为不高,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思维也清晰,可以通过交谈,看能否由此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华胥氏却不知道林浩所想,只以为林浩只是在关心部族之事,便拉着林浩的手,慈祥的说道:“我儿一向志向远大,部族的事情,你尽管拿主意,无论你作何打算,我们都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