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恙下马,打量着周遭匝起的乱石和疯起的枯草,走到一堆被雷劈得焦黑的乔木前停住了步子。
测测阴风像一条冰凉细滑的蟒蛇,贴着林缝间的干草地里钻过,紧贴在齐无恙裸露着的脖颈处,狭长的芯子舔舐着那处,齐无恙叫苦不迭。
早知道这林子大,走久了会迷路,自己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还和先生争着抢着要来找水。
这下好了,转了这么久还是回到了原路,眼看着天要黑了,先生和满子也没找到......
难道,今日还得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夜不成?
齐无恙苦着脸看向天边那轮初生的新月,尖尖的月牙儿周围满是黑云。
“老天啊......佛祖爷爷......”
齐无恙还没念叨完,四下便狂风骤起,密林深处蓦地掀起了一阵大风,大风略过齐无恙,刮过深青色的山岗,把林子里久积不散的湿气一直挟到了远处广袤的农田上。
霎时间,偃伏在湿润地面上的干黄野草沙沙有声,树干盘旋缠绕在一起的野槐树叶簌簌作响,林间的树梢均是急速的抖动着晃来晃去。
林涛的怒吼声此起彼落,延绵不绝,黑云遮月,林间瞬间变暗了许多。
齐无恙裹紧披风,先前还被自己嫌弃的月光现在全都没有了,凝望天空,辨认许久才能辨出那乌蒙蒙黑云间的那抹淡黄色**。
便不由的牢骚道:
“嗳......早知如此,就不该缠着先生要来云州这鬼地方了......救难民,救难民,难民的面还没见到,就先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这林子里,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吧?!”
齐无恙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后,又急忙往地上“呸”了几声,双手拢在一起原地转圈,嘴里念念有词道:
“黄天在上,小子齐无恙无心之言,您老人家切莫当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