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一急眼,跟头绊子就往外跑,没头没脑的冲出医院才发现压根儿不知道三爷住哪?
一屁股坐在大门口,伤心起来。
这可咋整?老爷现在危在旦夕,三爷又不知去向,要再拖下去,可就
黑子越想越难过,抹起眼泪来。
突然,脚下丢来一张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黑子抬起头,眼珠一瞪妈呀!三爷?
身后还跟着那个冷冷的小屁孩。
真是柳暗花明!
黑子激动的一抹鼻涕站了起来:“三爷!快!求求你救救老爷吧!老爷快不行了!”
三爷皱了皱眉:“啥?咋回事?赶紧给我说说!”
“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一时半伙也说不清,老爷就在急救室,他托我出来找您!”黑子心急火燎。
“奶奶的,那玩意又回来了?”三爷咂咂嘴:“小天,去看看。”
男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刚到急诊室,还没进门就听到满楼道的哭喊。
三叔撇了撇嘴,纳闷道:“这谁死了?”
黑子心里一咯噔,心底一凉,难道老爷死了?不!一把推门冲了进去。
两个姨奶趴在床边哭红了眼。
芦主任面色凝重,欲言又止,最后长长一声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几个小护士哆哆嗦嗦站在身后不敢出声。
黑子赶紧将目光转向病床,王振宇面如死灰,嘴唇干紫,像个僵尸躺在床上,隔着老远都感到一股冰凉。
黑子两眼一红,跑过去一把抓住王老爷的手:“爷!你快醒醒啊!三爷来救你了,你睁眼啊!老爷!”
话音刚落,耳边一声“滴”,拖得很长。
心电图变成了直线。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呆住了。
王振宇死了。
“呜哇!”
这下,王家人是彻底奔溃了,俩姨奶扑上去就开始嚎啕大哭,一时间满楼道全是凄惨的哀腔。
牛犇鼻子一酸,妈的,这下钱真没了!
白白辛苦了这么多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屋子人正难过着,门外平地一声臭骂:“马勒戈壁的!哭个球啊!魂都被吓跑了,都给老子闭嘴!”
唰
所有人齐刷刷的回头盯着门口。
二姨奶平复着抽泣的胸口,她依稀记得,此人算是王老爷识人中为数不多的一位高人,早些年曾来过王家一次,只是帮忙看看风水,后来就是四姨奶重病,在医院里露了一手。二姨奶曾还打趣儿,说老爷封建迷信,王振宇板着个脸:“女人家的,不该问的别问。”
如今老爷成了这般模样,二姨奶吸溜着鼻涕,踉踉跄跄的扶起身,摇晃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音,撕心裂肺:“三爷啊!求求你!救救老爷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竟“咚咚咚”磕起头来。
牛犇和芦主任大眼瞪小眼,满脸吃惊。
“受之不起!二嫂快快请起。”李老三赶忙扶起二姨奶。
一旁的三姨奶擦了擦眼角,开始上下打量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旋即翻了个白眼,鼻孔一声不屑:“哼,芦医生,写死亡通知书吧,我还有一堆后事要处理呢。”
“哎!”芦主任惋惜的摇了摇头。
“写你妈的比啊,给老子滚一边去。”三叔竖起眉头开始破骂。
“哎呦你个乡下人,土包子!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啊?该死的玩意!”前一秒还悲痛欲绝的三姨奶瞬间叉起腰,瞪着哭花的熊猫眼,一脸泼妇架势。
“呵”三爷冷冷一笑,从屁股里摸出根烟,点着狠狠扎了一口:“可惜了,老子从不打女人……”
话音刚落,三爷抽起布鞋抡圆了胳膊,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下,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三姨奶的胸口,竟将整个人活生生的打飞,像土耳其跳水运动员,在空中划出一道诧异的抛物线,“哐当”一声定在了墙上!
像只苍蝇,抠都抠不下来,只有两只脚不停的腾空扑腾着。
“嘶!我的妈呀!”
芦主任吓得不禁后退两步,悻悻的扭过头看着三爷,耳边飘来一句冷冷的话:“李家办事,要你这泼妇叫唤?”
“天呐!她流血了!快看!她要生了!”一个小护士面色惊恐的指着三姨奶,两腿间一股鲜红蜿蜒而下。
“妈的!快送到妇产科啊!还愣着干啥!”芦主任也急了,唾沫飞溅,奶奶的,今儿这都是什么事啊!全特娘撞急诊科了!
他郁闷的盯着定在墙上的女耶稣,一时间,思维跟不上逻辑。
三姨奶像块吸铁石,在四个护士联合用力下,才依依不舍的从水泥墙上分开。
“快!快!”芦主任瞪着眼睛,小护士们急死忙活的抬起三姨奶就往外冲,出门前,三姨奶毒妇般的双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妈的,又不是老子打得你,芦主任一脸无辜。
“好了,别理那脏东西,你们这有骷髅头么?”三爷吞云吐雾的望着芦主任。
骷髅头?
芦主任皱着眉头,他没反应过来,这人都死了,你还瞎折腾啥?更何况医院咋会有
“有!标本室就有!我这会就让人带过来!”牛犇兴奋的赶忙举手示意,这货打心眼儿希望王振宇能活过来。
钱啊!这躺床上的可都是钱啊!
十分钟后,牛犇连跑带喘的带着阎冲了进来。
阎怀里抱着个骷髅头,牙齿骨不停的上下颠簸,发出“咯吱”的顿挫声。
“呦?真货,放边上吧。”三爷点点头,随意的指着床头柜。
阎面无表情的把骷髅头慢慢的放在柜台上,擦肩而过时,三爷身体微微一颤,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人?
他一脸疑云的盯着阎,直到阎走出门还没收回目光。半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妈的,怪事真多,得嘞,天儿,老规矩。”
“哦。”那个叫凌天的男孩从护士堆里挤了进来。
牛犇傻呆呆的操着虎躯横在一旁。
“麻烦,借过。”男孩没有抬头。
“哦!”牛犇赶忙挪挪身子,让出一条道。
一阵莫名的悸动,牛犇总觉得这男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凉,不同于停尸间的尸体,他的气息,带着一丝瘆人的阴气。
凌天不紧不慢走到床前,双眸微睁,恍惚间,一道淡淡的青光迸射而出,钻进了王振宇的脑袋。
三爷没说话,重新点了支烟,插在王振宇的嘴上。
“天呐!你在干啥!”芦主任吓得一声惊呼。
“救人。”
“可他已经死了啊!你这样!你这样是在侮辱他!会遭天谴的!”芦主任愤愤激动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