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郑家娶了官家的心腹老女官也一样,这也是朝廷选官的正理。汪孺人可不是平常妇人,她微笑着,“宫里三重门,连第一重宫城门里的学士院都摆不平。她进宫还能和谁斗?第二重直舍坤宁宫门里的妃嫔、女官、内侍大档们才是她的对手呢!更不要提第三重入内内宫门了!她以为佟春花那样的人物就是宫里顶尖的了?”
说到这里,她就差没有哧之以鼻,“真是笑话!”
汪孺人觉得让郑二娘子送个小丫头离开灵山寺必须是小事一桩,要是办不妥她马上另换门墙免得被郑家连累。
汪娘子也觉得母亲教训得对,只能洗耳恭听:“我的儿,你不知道,开海是大利。越是大利越有人来抢。郑家要保着这大利就得有能耐。否则就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看看任家如今的处境?”
汪娘子并不是听不明白,她走回冯四娘子的房间,听着冯娘子和贺双卿说着闲话,隐约就能听明白。原来上一任宫里的内库官邵士美,竟然是查任家的帐又得罪了郑家,没当足一百天的官就被挤兑走了,何等的能耐?
宋婆子因着承了贺双卿的情,立在旁边侍候,一边亲手换茶水也说了几句:“不是如今情势吓人,老婆子不敢来求四娘子,看在我们娘子面上实在劳烦了贺娘子。”
贺双卿笑着摇头,捧盏吃茶,啜了两小口便吃出是第一等的福建龙团,宫里常下来的贡茶。不是冯四娘子最得理国公宠爱哪里还有?她心下明白,燕国公夫人一去。任家失了靠山又多了一个对手辛家,辛家背后有长公主支持,任家看着都要被生吞活剥,拆骨吃干净了。
“那郑家……”
“郑家不愁。多亏还有张昭仪呢。”宋婆子连忙应着。
冯四娘子此时也愿意给贺双卿一个人情,让宋婆子带丫头们出去,房里单留了汪云奴陪坐吃茶,然后才对贺双卿道:“郑家求到寿安伯跟前来了。我祖父也帮了几句。只亏郑娘子家以前在泉州办了好事也算是有好报。”
贺双卿会意。便是陪坐的汪云奴也听明白,难免恍然大悟,难怪养母觉得郑家一定能送走尾儿,实在是早有安排:寿安老伯公是宗亲长辈,最看重贫寒赵氏子弟们是不是能每月吃饱。郑家既然在泉州交了一笔税钱支应本地宗亲米禄,他少不得拉上亲家理国公一起在陛下面前为郑家周旋了几句。
前寺。
平宁侯府的帐子里。
卢参政和侯爷低声耳语,算计了这一回能从任家得到的茶场后,侯爷抬头猛吃惊:“这许多?他们家能答应?”
“比起让官家查清了茶酒司亏空被问罪,这又算什么?”卢参政笑了。这话他放在心里没说出口,只道:“眼下马政有亏空。到处要抚恤。陛下恐怕是谁能扛下这个事就让谁接左相的位。本来茶上这笔钱是任家暗中给了燕国公夫人和吴襄的。现在燕国公夫人已倒,难道我们就看着?”
平宁侯和卢相互相换了一个眼色,他们和燕国公夫人是旧谊没错,但赵韦娘眼看着势败,难道把她的产业叫别人得了好处?吴襄那小子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