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朝元和年间,关内道凤翔府扶风县的一处小山村里,伴随着清脆的鸡鸣声,平静的小山村逐渐忙碌起来。
春晨男儿把地黎,农妇家中纺麻衣。村东头的一处院落大小的茅屋外,一面色黝黑的妇人喊道,“憨郎!起床来下地了!”
片刻后,那屋中便匆匆跑出来一粗犷男子,他拉扯着身上的麻衣,似是刚刚起来,口中应着“来了来了”,望着黝黑妇女,傻傻笑着。
那妇女嫌弃道,“瞧你那憨样!”憨郎一边寻着犁、耙、耱等用具,一边与那黝黑妇女调侃,男的憨笑,女的嫌弃。
另一间茅屋又走出一八九岁的小童,他睡眼惺忪,不耐烦地喊着“吵死了吵死了”,憨郎道,“四郎,我和你娘下地去,日头出来就回来了,你起这么早,就先在院中耍着罢。”
黝黑妇女关切道,“四郎,厨屋里有我熬的一些粥,你饿了就去喝几口,不要饿坏了身子昂。”小童揉着双眼,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那一男一女就扛着犁、耙下地去了。
小童土里土气,面色蜡黄,脸蛋和那刚走的一男一女有着几分神似,他正是那一对男女最小的儿子。因其在家中排行老四,从小被唤作“小四”,村中人又称之为“林小郎”、“林四郎”。四郎的父亲,并无甚么响亮的名头,只因为人憨厚,村中人唤他“憨郎”,久而久之,“憨郎”就成了四郎父亲的名字。
憨郎和其妻有着三子一女,长子早夭;二子身子壮实,打小就被河东“金刀门”高人收入门下,学习武艺,每隔一年回村一次;三女于一年前年满十四岁后,被县城里的一世家少爷看中,进了大院儿做了丫鬟;家中就只剩下了四郎一子了。
四郎傻傻地望着蒙亮的天空,想着他二哥也快回乡了,不知他二哥这次回乡会给他带甚么好东西。四郎从小就对他二哥格外崇拜,只因他二哥每次回家,都会给他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会展示一些武功,讲一些江湖中的大事,比如甚么绝世神兵“惊天剑”“泣鬼刀”云云,其中每十年一度的“少林论道”,令四郎尤为神往。这少林论道,是比武论输赢,决出天下武功最强的十人,其中“天下第一”的名头最为耀眼。
四郎本想让他二哥师傅也带他去那“金刀门”,二哥师傅却认为他身子瘦弱,骨骼幼小,不适合习武。四郎不由自主地惆怅起来,想起了他父亲说要给他定一门亲事,好断了他“行走江湖”的念头,便嘀咕着,“村西头林老汉的孙女二丫长得还可以,那pigu能生娃娃,以后娶了她倒也不错。”
这天傍晚,官道路口却是有一外来者走进村来。林家村百姓日出自作,日落而息,极少出村,没见过多少世面,于是家家户户都出来观望那人,四郎也在其中。
那人身穿褐色锦衣,头戴青色冠冕,一看就不是寻常材质;他气势威严,像是个官宦子弟,却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藏着甚么不顺心的事;手里拉着一架华丽马车,隐约察觉到他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