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疼意面前,谁还能分心做表情管理。
纪庚远早已经五官扭曲。
豆大的汗珠不要钱地滚落,衣服早已经像是被海水浸泡过了一样,不用挤,都已经流出水来了。
暴乱的真气冲出了丹田,经络之中,原本冲刷引领的真气,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霸道真气直接冲散。
真气像是打进气球里的气体,而他的经脉,则是那已经胀得薄如蝉翼的气球球面。
暴乱的真气可不会理会它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不是已经摇摇欲坠,它们要出去!
谁敢拦着,它们便像那横中直撞的野牛般,昂着尖利的牛角撞过去,分毫情面不讲。
它们需要口子。
需要很多的口子。
很快,纪庚远的经脉便片片断裂。
真气沁出,逸走。
他就像那个被针扎破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瘪了下去。
纪庚远没有心情来为自己突然变瘦了而欣喜。因为如果说刚刚是七八千级的疼痛,那么现在,说是七八万级也不过分。
纪庚远面色苍白,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经脉断了!
疼!!!
但不慌。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这是每一个想成为灵修的武者必须经历的惊险环节。
武者开灵,险之又险。
几率不高,危险却不小。
像鱼跃龙门,却比龙门还险。
开灵若是有门,那一定是安在悬崖下的一道传送门。
能挨过的成为灵修,挨不过的则成了万丈悬崖下的皑皑白骨。
正因为开灵无异于一场豪赌,因此在好些人看来,开灵并不值得。
与其追逐那虚无缥缈的机缘,不如干脆直接当武者算了。
在保守些的人看来,能到达九级武者已是历尽千山万水,攀上了人生巅峰,何必再往悬崖下跳呢?
事已至此,开灵不是开车,没有刹车之说。后悔和惧怕于事无补,只能自寻烦恼。
前怕狼,后怕虎,不如回家斗地鼠。
前有狼,斩之。
后有虎,甩之。
甩不过,至少手中还有利剑,意志为剑。
纪庚远扭曲的脸上眉头深深地锁着,浓眉锁得格外坚定。
他很疼。
疼到麻木。
真气散尽。
东海水雾浓重,尚水德的他,对水更加敏感。
加上天气本来就冷,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如冰坨子般僵硬寒凉,就像是在冰窖之中呆了几天几夜一样,纪庚远浓黑的眉毛,已经挂上了白霜。
疼与冷交织一片。
他在发抖。
脑中之弦,随时会有崩断的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这种时候,他很想把摘掉的火灵石玉佩重新抓到手里,但是不能。
水火不容不是假的,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贪那一时之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纪庚远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无尽的天道吟唱。
终于……结束了。
袅袅仙乐,不绝于耳,古朴震撼。
紧接着,像填充棉花一样,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被填充进了干瘪的丹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