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忧林家村的安危,一路上九叔不断催马加速。
马也会累啊!
赵源怀疑,九叔手里的鞭子会不会马上断掉。
深沉的夜幕下,静谧的林家村已然在望。
玉兔已偏西,新一天的大幕不久后就会拉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村子里唯一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九叔每个月都要住上几日的祠堂。
祠堂里,阿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
他身旁有一个大茶碗,茶水已然泛白,碗底好大一团茶叶。
九叔面露欣慰的微笑:阿强虽然有点顽劣,但不缺孝心,这么晚还等师父,以后要对他好一点。
有心想推醒阿强,看他那么困,又不忍心叫醒他,右手就这样僵持在半空。
察觉身体被一团阴影笼罩,阿强猛然惊醒。
睁眼后混沌的脑子传来一个信息,眼前的人很熟悉。
用力揉了揉双眼,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
“师父,你回来啦!”
阿强欣喜若狂,马上站起来揉着酸痛的肩膀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祠堂里就我一个人,把灯全点亮我都害怕。”
自作多情,丢人丢大发了。
九叔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僵在半空的手毫不犹豫拍到了阿强头上。
“点这么多油灯蜡烛,不花钱啊?全都熄了,给我滚去睡觉。”
“啊~哦!我这就去。”
阿强一时搞不清状况,不过离开是非之地是最好的选择。
九叔生气的瞥了眼捂嘴偷笑的赵源,窘态立刻变成肃穆。
啧啧,这变脸技巧,跟川剧大师有的一比。
坐回上首太师椅,右手不停的扣着桌子。
不用吩咐,赵源立刻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给九叔敬茶。
九叔不领情,不阴不阳道:“大半夜的喝什么茶?你想让我睡不着给你守夜?”
无妄之灾,惹您老生气的是阿强,您怼他去啊!
做人不能不讲道……
好吧!你是师父你最大。
赵源放弃……不,他压根没敢申辩。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赵源立刻佯装委屈。
和小媳妇最大的差别,就是噘嘴抹眼泪了。
九叔不为所动,脸上甚至还扯出一个冷笑,静静的看着赵源表演。
鸭梨渐渐有山大,压的赵源快喘不过气来了。
赵源冷汗涔涔,努力回忆哪里得罪了九叔。
半晌无果,自觉没犯大错,应该不会被逐出师门。
想得脑瓜疼,赵源放弃了。
他昂着头挺着胸,不服气的瞪圆了双眼,好似准备赴刑场慷慨就义的英雄。
九叔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还能耐了,敢跟我瞪眼。
只是过了没一会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蛇被打了七寸似的,九叔气势立如银河倒灌而下。
赵源洋洋得意,像打了胜仗的公鸡,头高高的抬起。
九叔更气不打一出来,趁气势尚未跌回谷底,他终于开了金口:“还不把古剑交出来,跟你说了,你带着它没好处。”
切,搞得这么严肃,还以为犯了啥欺师灭祖的错误,您老准备清理门户呢!
难怪气势一下就衰落了,原来想独吞古剑,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比阿强还跑得快。
哎,早该想到的,师父怎么可能只是开玩笑?
还在谭家村的时候,他就表露了要独吞的意图了啊!
赵源肠子都悔青了,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像那只被打败的公鸡一样。
人老成精,赵源的心思,九叔一眼就能看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
九叔板着脸,眼神没有透露一点情绪:“两把青铜古剑应该是将军的随身佩剑,不是贵族用来装饰,更不是礼器。它们上过战场饮过血,杀的人肯定还不少,其上缠绕的煞气近乎凝为实质,就连我一个不慎都有可能被它影响了心智。”
赵源疑惑的打开装古剑的两个盒子,摩挲着剑身,屈指一弹。
霎时,清脆悦耳的铮鸣声不绝于耳。
用心观察之后,他缓缓抬头:师父,我有一句四川话送给你,‘你娃娃坟地头撒花椒--麻鬼呢’。
“宝物有灵,它们刚重见天日,懂得韬光养晦,你察觉不到实属正常。你探知不到,说明你还要努力。”
九叔的语重心长,在赵源看来就是想独吞。
“我一个人用不了两把剑。”九叔真的生气了,眼睛差点没瞪裂。
随即他口气一缓:“我要把它们供在祖师爷神像前,应该很快就能消磨它们的煞气。”
对啊!两只手都用剑了,那罗盘、符箓用第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