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宋钰柏表情冷淡似有不耐,显然不想让三妹跟来。
他就想一个人静会儿。
望着大兄英俊的侧颜姝姝暗暗叹口气她其实也不想跟着大兄的。
但是大兄是她亲人待他也不错,在她死后甚至提出要让宋凝君送去官衙,宋凝君的豹子咬死人那是杀人偏生那会儿盛氏不允宋凝君也同三皇子认识三皇子暗中周旋免于宋凝君被送去官衙的命运。
这辈子,她就希望大兄好好的,不要再被宋凝君陷害。
何况大兄真的很好呀这辈子大兄好好活着,去做他想做的事,指不定还能立下丰功伟业到时候也能帮着她对付宋凝君。
姝姝也是有她自个的思量,宋凝君往后的助力也不少,她需要宋家人。
需要让宋家人变成真正的亲人,成为血脉相融的家人在她出事的时候可以护着她而不是抛弃她。
何况上辈子她的确太蠢了些她被宋凝君诓骗着走的一步步的错路根本没有把宋家人当做亲人,也难怪宋家最后不喜她。
这辈子,什么都不一样的,母亲爹爹待她很好,兄长四弟妹妹们也喜她。
只要她愿意付出,便会有所回报,慢慢的,这些亲人都会成为她血浓于水的真正的亲人。
姝姝还记得大兄因今日之事被祖父叱骂,心烦意乱,次日那些狐朋狗友唤他出门游玩。
他便随着这些人出门溜达,跑去喝酒,结果闹了事儿,打了人,回来还是醉醺醺的,那户人家虽比不上国公府的名庭,但也是侯府之家,被找上门来,老国公爷家法伺候大兄,连大嫂也对他鄙夷。
大兄跟大嫂解释,是那侯府家的公子欺辱民女,他看不过才上前打人的。
大嫂冷脸待他,并不相信,夫妻两人闹下更深的间隙。
姝姝想起这些往事,正色道:“大兄,你既不愿科举入仕途,为何不肯好好跟祖父争取,当真想庸庸碌碌过完一生?”
宋钰柏冷笑,“你懂什么。”
姝姝轻声细语道:“我的确不太懂这些,我住在水乡村的时候被养母他们养的性格绵软胆怯,遇事只是哭泣,便是如此我也心怀冀望,小时候一些的心愿是能够吃顿饱饭,就自己上山检柴时的空档摘些野果子吃,便也算饱饭。再大一些我便想着跟村里大厨学厨艺,往后做一名厨娘存些银子,也一直很努力的学着,再长大些,养母却要将我卖给镇上王老爷家的傻儿子做媳妇儿,我都没有放弃,后来母亲派人接我回了国公府……”
她这些话都不假,就是上辈子太蠢,回到国公府被宋凝君哄骗,被下毒容貌变的丑陋,跟宋家人离心时她也没有放弃过,那时都想好好活着,但宋凝君没给她活命的机会,应当是上辈子她纠扯宋凝君时,两人摔倒在地,不小心磕到宋凝君颈上带着她的那个小玉瓶,所以宋凝君对她起了杀心。
宋钰柏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不知再想些什么。
姝姝继续软声道:“大兄,我这般性格都知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你为何不知呢?”
你为何不知呢?
反倒整日自怨自艾,甚至埋怨宋家人,其实这些亲人也只是疼爱他,不想他上战场丢掉性命。
有错吗?是没有错的,妻子若是给他生育一儿半女,他怕是也舍不得他们受到半点伤。
姝姝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大兄,悄悄离开。
她希望大兄这辈子能有番作为,不在碌碌无为最后被宋凝君陷害,希望他和大嫂琴瑟和鸣。
大嫂心肠其实很好的,只是大兄一直让她失望,想想自个嫁的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日喝酒打架,谁能欢喜?
宋钰柏坐在此处发呆了两个时辰才回到房里。
妻子梁昭昭正斜斜靠在榻上做着女红,见他回来亦不多问,纤细白皙的手指继续绣着帕子。
宋钰柏想着与妻子成亲几月,总是惹她失望,走到榻边坐下,“昭昭,这些日子是我不好,总是惹你生气失望,往后我定痛改前非,努力去学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会为你博个锦绣前程回来的。”
梁昭昭一双眸子轻轻落在丈夫身上,显然是不信,但还是迟疑问道:“可是当真?你日后能定下心来?”
丈夫当真能好好改正,静下心思安心学习科举入仕途吗?她也是娇娇女,父母宠爱着长大,原先成亲时以为宋钰柏只是不成熟,成了亲应当慢慢好起来,才成亲时,两人也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但不管怎样如胶似漆,只要丈夫那些狐群狗党过来寻他,他便立刻出门喝酒逗鸟,喝的醉醺醺回来,她如何受得住?
现在听闻丈夫竟想痛改前非,她还是有所怀疑。
宋钰柏是很喜欢梁昭昭的,他自幼同她亲定,小时候就见过她。
粉嘟嘟的可爱女娃娃,还跟在他身后糯糯的喊钰柏哥哥,他那时就下定决定好好保护昭昭,从小到大他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往后更加不会纳妾,他眼中心中都只有她,可是成亲后,却一次次让昭昭失望。
这次他定不会如此,就跟三妹说的一样,他不想碌碌无为过完这一生。
他会去追求他的抱负理想,亲自给昭昭挣个诰命回来。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也会努力些,让昭昭怀上身孕。
不管如何,昭昭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妻,就当是他的私心吧。
宋钰柏温声道:“昭昭且看着吧。”说罢竟是俯身抱起妻子走向床榻。
梁昭昭有些生气,脸颊微红,“现在青天白日,何况你方才还说要痛改……”
唔,梁昭昭粉嫩嫩的嘴唇被堵住。
到了晚上,宋钰柏并未去正院用家宴,跟昭昭待在房间吃了些就过去书房也不知再忙碌些什么。
梁昭昭以为丈夫去书房看书,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
次日早起,用过早膳,小两口正在房里说话,宋钰柏小厮进来通禀,“大公子,刘公子陈公子寻您来了。”
这两人是宋钰柏酒肉朋友之一,家里已经落魄,整日巴结奉承京城里宋钰柏这样的公子哥儿。
听闻是这两人,梁昭昭嘴角的笑意淡去,她以为会听见丈夫起身出门的声音,哪儿想到丈夫冷着脸道:“让他们滚蛋,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他也不是真的傻蛋,岂会不知这两人平日不过是捧着他,想让他掏钱出去吃喝玩乐。
他既决定的事情,自要做出行动,总不能让妻子同三妹都嘲笑他。
梁昭昭没曾想丈夫这次拒绝的如此果断,她诧异的望向丈夫,水润润的眸子满是惊奇和欢喜。
…………
姝姝自打昨儿回到二房,跟二哥恭贺过,晚上又去正院用过家宴,大兄大嫂晚上都没露面,宋凝君也没去。
家宴上到底还是因大兄的事情有些闷闷的。
吃过家宴祖父就让大家散了。
翌日晨起吃过早膳,姝姝让杏儿去大兄院子打听了下。
杏儿就是得了姝姝生发丸的小丫鬟,瘦瘦小小的,听了主子话立刻过去大房那边打听下。
她以为主子是担心大公子落榜的事儿,就乖巧的过去大房找人打听两句。
过了半个多时辰,杏儿乐颠颠过来,跟姝姝道:“姑娘,大公子好像没事儿,甚至还把来寻他出门玩乐的两个纨绔也给打发了。”
听闻大兄并没有和上辈子一样跟那两个酒肉朋友出门,姝姝也松口气。
至少大兄也在慢慢的改变,每个人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努力着。
这几日京城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榜上有名的,没中举的自然愁眉苦脸,该回家的回家,继续寒窗苦读,争取三年后金榜题名。
秋闱属于乡试,都是京城以及户籍属京城才能来此秋闱,其余各地也都可在户籍地的省城参加秋闱。
各地中举的学子都会慢慢来到京城等到来年三月的春闱,这次考试地点则是在京城尚书省礼部里面举办,若能中榜则为贡士,贡士可到皇帝面前参加殿试,被皇帝钦点的前三名便是状元榜眼探花,其余则为进士。
眼下乡试刚过,其余省城的中举的考生们也都慢慢打算过来京城。
这几月京城会依旧热闹非凡。
这次乡试解元乃秦宴棠,亚元便是姝姝的二哥宋钰谨,经魁则是另外一名叫做云亦杨的寒门子。
宋钰谨家在京城,到明年的春闱之前只需继续待在家中看书。
解元和经魁都是京城附近县城的,会继续留在京城,等待明年的春闱。
秦宴棠自同福客栈离开后便寻了另外客栈住下。
依旧还是同福客栈附近,这里的客栈是最便宜的,他这次很是小心,把银钱都贴身放着。
那天帮他解围的少女连同荷包一起给他的,里面的金叶子足够他寻个很好的客栈住上一年半载的。
可他没有去寻舒适上档次的客栈。
秦宴棠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面容冷淡,手上抚着那个金边绣荷花蜀锦荷包。
连荷包都是最上等的料子做成的,于那位少女只是个搭配衣裳钱袋子,于他却是救命稻草。
娇憨玉雪般的少女,便是足够让他仰望的存在。
却是几夜都入了他的梦,不知等到他金榜题名那日,可否期望少女的盈盈一笑。
…………
姝姝这几日忙碌的不成,她上午有课,下午还要过去师父那边看书学习。
师父已经开始教她人体经络,这些都是必学的,学医没有捷径都是日夜辛辛苦苦熬出来的。
除了跟着师父学习经络,另外还会过去药堂看着大师兄给人坐诊,这些都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