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静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位少女提着篮子,哼着小曲儿,在乡间小道上走着。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容貌上的清丽之色,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书香之气,倒是与寻常的乡间女子有所不同。
她步履匆匆,来到一个破旧的小茅屋里,用清脆的声音喊道:“娘,我回来了!”
“清萧,你又去抓药了?”
屋内响起妇人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味道,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久病卧床之人。
“嗯,娘,我马上去给你熬药。”
“唉,跟你说了娘的病已经好不了了,你还浪费钱做什么。”
“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很是无奈。
“都怪娘,非但没让你过上世家小姐的生活,反而来到这穷乡僻壤里受罪,还要受我拖累。”
“娘!这怎么能怪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虽然生活清苦了些,也比仰人鼻息的日子要好得多。”
少女不再说话,而是在屋外支起小炉,拿着蒲扇小心翼翼的看着炉里的药,她们家的生活本就凄苦,这药就几乎用掉了家里大部分的银钱。
她叫凌清萧,二八年华,据说她的名字,还是爹爹起的,因为是寒冬时节出生,所以才起了这样一个冷清的名字。
对于她爹的身份,她不大清楚,只有小时候的一点记忆,印象中她的家非常大,宅子里有自己的花园,亭台楼阁,潺潺流水,美不胜收。
可是这些奢华却并不属于她和娘亲,她们大多数时候都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她娘亲的眉间,总是带着一丝愁苦之色,只有她爹爹偶尔来她们院子的时候,娘亲才会一展笑颜。
她喜欢看娘亲笑,温婉的样子,仿佛阳光打在身上。
可是娘亲很少笑,因为爹爹不常来。
爹爹是书香门第之家,所以她虽然只是庶女,却也有了上学的机会,她很珍惜这个机会,夫子教的每一个字,每一首诗,她回到小院,都会拿着树枝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写着。
那个时候的日子对她来说,还是比较无忧无虑的,虽然偶尔也会受一些姐姐妹妹的冷言挖苦,可是她性子开朗,对这些事并不在意。
直到后来,她的嫡母去世了,爹爹续了弦。
据说那个女人的家里颇有权势,更是有着睚眦必报的性子,还善妒。
很快,后院就被她闹的乌烟瘴气,只要爹爹去了别的姨娘那里,一定会被她弄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她跟娘亲,整日里小心翼翼,连院子都不敢出,可是有一日她下了学的时候,碰到了大夫人,大夫人看到她出落的略有些清丽的容颜,脸上的表情也狰狞起来。
后来她娘亲就被污蔑偷盗,被大夫人赶了出来。
她爹爹到底是念了几分旧情,将她们母子送到了乡下,置办了这个小茅屋。
回忆有点长,她甩甩头,想把这些不好的回忆彻底从脑子里甩出去。
然后她看着药炉里跳动着的火苗,忽而就想起了那个温润如水一般的男子。
瞬间红了脸。
她羞涩的一笑,将药倒出来端进屋里去了。
喂娘亲喝完了药,她将捡回来的槐花瓣细致的挑选、晒干。
忙活完了,她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
将头上的汗擦去,她对着清水理了理发髻,冲着屋里喊道:“娘,我去趟学堂。”
她们这个小村子里,是有一间学堂的,说是学堂,却也只是一间堪可遮风的屋子罢了,很多人家会将适龄的孩子送去,不求有多大的学问,起码识得几个字。
来到学堂的时候,入目所见是十几个孩子在摇头晃脑的背着三字经。
目光向学堂尽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聚精会神的样子,仿佛繁花万物也比不上手里的那本书更有趣。
收起心中的欢喜和眼里的羞涩,她缓步走了过去。
“清萧姐姐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所有的孩子都向她围了过来。
“清萧姐姐,我已经会写我的名字了,我写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