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感受着汝阳王一点一点变得冰凉的手,心中很是伤感。虽然汝阳王对他谈不上多好,还坑害过他一次,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臣子,他做的已经够好了。
默哀片刻,萧璟抬起头,掏出怀中的火折子,随即左手一抓,旁边宴席上摆着的一坛美酒瞬间到了手上。
他拍开泥封,将酒淋在察汗身上,随即将火折子凑过去,随着火焰点燃酒精,察汗的尸体瞬间燃起大火,片刻间便有一股黑烟伴随着烧焦味冒了出来。
萧璟默默立于一侧,左手真气鼓荡,混沌化至阳,对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覆压而去,霎时间,那火猛烈数倍不止,火中温度同样远超寻常,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察汗魁梧雄壮的尸体竟然就被烧成一片灰烬。
萧璟左手轻轻划一个圈,那散落一地,还在冒着烟的骨灰哗啦啦一片被全部卷起,悉数装入酒坛中。
萧璟给坛子盖上泥封,对柳生云裳道:“云裳若不介意的,能否帮我照看一会?”
柳生云裳接过骨灰坛,置于身边,道:“璟君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汝阳王的遗骸有失。”
萧璟拱手道:“多谢云裳了。这老头子生前虽然不怎么讨喜,但我毕竟喊了他一声岳父。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心里怪堵的,我打算将他带回去安葬,也算是尽了点心。”
柳生云裳道:“原该如此,王爷忠义满乾坤,实在可歌可泣。你若不加以安葬,只怕以他反贼的身份,连入土为安都是奢望。”
萧璟道:“人死如灯灭,是非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王爷倒是走的潇洒,只是他以为这样就能保证元廷的安定,只怕要让他失望了。”
至正帝等人亲眼见到察汗咽气,最终尸体又被焚化成灰,虽然心思各异,但谁也没有说话。按理说,像察汗这种犯下谋逆之罪的臣子,死后连入土为安都是奢望,更遑论由晚辈亲自下葬了。
但此刻在坐的众臣却没有一人提出异议,不仅如此,不少人甚至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察汗到底有没有谋反,在场的都是人精,心中自有一杆秤。这分明是皇帝忌惮他功高震主,又恨他不肯献上自己的女儿,于是抓住机会除掉他。
只是如此一来,满朝公卿又有谁还敢办实事?不怕落得个脱脱、察汗的下场么?
萧璟右手托着婴儿,上前道:“皇上,我说话算话,如今汝阳王已死,这孩子我留着也没用,就先还给你吧!”说完,右手一扬,将手中襁褓直接向至正帝抛过去,引起一片惊叫声。
至正帝手忙脚乱,急忙呼唤身边武功高强的太监前去接住婴儿。只是那太监刚跃起不到一丈,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扑鼻花香,随即一道金色的人影横空而过,灿若大日的光华一闪即逝,那皇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那人影双手抱住婴儿,凌空而落,金色披风上一朵硕大的葵花迎风而展,在骄阳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萧璟面带笑意的看着朴不花落地,道:“恭喜朴公公三千功后自化神,自此天人化生之道大成,重回男儿之身。”
朴不花冷哼一声,长袖一展,转过身来,现出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庞,只是双眼极为有神,仿似有太阳在其中燃烧,目光所到之处,使人如置身熔炉,无人敢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