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石墓阵之中,龙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的惨叫,令人肝胆俱裂,像是经受着剧烈的痛苦,凄厉又渗人。伴随着撞击石壁之声,从地底不断地传来,听起来毛骨悚然。
墓阵之外,金刚寺达摩院首座法行大师正坐在地上,口中大声念着清心谱庵咒,周身佛光四射,将黑暗的夜烫出了一个洞。
龙象与无想两人此时安静的守护在法行大师身边,严阵以待。
“师弟,苦非苦乐非乐,一切只是暂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则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法行声音好似大江大河,听似柔和缓慢,实则暗劲雄厚,一字一句的渗透进地面,穿过层层墙壁,传向法定双耳。
“师兄,可是我忘不了过去,放不下曾今。”法定肝肠寸断,声调黯然伤神,道:“倘若我真的放弃,那岂不是抛却了自己的一部分。若是我连自己都不能接受,又怎能直面佛陀?”
法行摇头,道:“师弟,放下不是放弃,昨日已成定数,未来依旧可期。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苦的、空的、无我的,你能这样观就看得破放得下,只有什么都不执着了你才能达到自在境界,你且瞧那观自在菩萨。”
法定又说道:“不对!观自在菩萨是观得自在了才能放下。”
“可是我呢!我半生被困,半生痛苦,半生烦恼,难道这都是佛对我过去所作所为的惩罚吗?”
法行手结全神贯注之印,外不着相,内不动心,一身佛气沛然。喝道:“痛苦不是佛的安排,是自己的执念所致自在更不是佛的恩赐,而是自身通达所创造。你的痛苦来源于执着。看破放下才能顺其自然,一切以平常心对待,心无杂念,放得清净自在。”
就在地底的嘶吼声渐渐消减之际,一声暴喝忽然响起:“风萧萧兮木叶飞,鸿雁不来音信稀。还乡一曲无人吹,令余拍手空迟疑。”穆飞蓬神色热切,双掌不断地拍击,眼中盼望之情纵使黑夜也遮不住。
“自古参禅者如过江之鲫,但桶底脱落者却是凤毛麟角。难道您宁愿在这枯燥的世界中自我隔离,也不愿意回到心心念念的家园么!”
一瞬间,仿佛连夜空里的风都停止,天地间寂静无声。
“哎”
良久,黑夜中的宁静忽然被法行大师一声叹气打破。
“大胆白莲,你可知此地乃金刚门禁地,岂容你放肆。”龙象先发制人,右手持一杆金刚杵,周身散发出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概,正是威怒金刚真身。
金刚杵上佛光乍现,他脸上饱含怒意,迎着穆飞蓬撞过去。
“哈哈哈哈,来得好!”穆飞蓬狂笑一声,丝毫不惧。双手虚抓之下,掌中忽然出现一个光团,像是握住了太阳,光线刺眼,半个墓地都被照亮了。
龙象的怒意被烈阳的光尽数纳入而后瞬间消解,只觉得阳光强烈,叫人睁不开眼,且越来越热,身体就像是被放在盛夏里的一片雪花,迅速被溶解。他努力找寻着刺破刺破光幕的方法,却始终逃脱不了太阳的笼罩。
就在意识马上融化之时,一个“唵”字突然将光幕撞出一道裂痕,这是无想的狮子吼。
龙象身似龙形,张口一喝,使出龙王吼式,声如龙啸,蕴含佛家降魔真力,光幕立即碎裂,他马上脱身开来。
“雕虫技!”穆飞蓬手中光团登时黯然失色,抽出腰间饮血宝刀,杀气攀上顶峰,瞬间气势一变化,宛如从地狱浴血杀回人间的修罗魔神,“你们竟敢囚禁我白莲教主,今日必血洗你金刚满门!”
龙象与无想并肩而立,金刚门与少林这两个百年宿敌首次联手共同御敌,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感慨。
“哈!”穆飞蓬头顶焚起一片火海,熊熊热力将四周的积雪在一刹那间升华,火云团团盘起,甚至连地面上的土似乎都成了可以燃烧了材料,火势排山倒海,空中热浪如波涛,若非二人功力深厚,早已被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