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完这句话,伟子却将头压得极低,没敢去看白胥。
他隐约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好似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嘲讽着,“真是个孬种!”
“为什么?”白胥俊眉紧蹙,直接开门见山地反问道。
“对呀,为什么?反扒不是你的志愿吗?”小孟的情绪波动极大,想着他当初之所以要立志加入“火狼”反扒联盟,还是因为那次外出自己的钱包被小偷顺走,后来小偷被伟子当场擒获,他看到伟子英姿飒爽见义勇为的模样简直是帅呆了。
从那以后,伟子就成了他师傅,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伟子身后。
伟子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着,“前几天的行动,我一时失手打伤了那人,已经赔付了近两万元的医药费,为此我也被拘留了一个星期,现在我老婆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哭着闹着说如果我再跟你们混在一起就要跟我离婚。我妈因为这件事儿被气得心脏病复发险些送进医院,所以我”
伟子欲言又止,心中一阵酸楚。
白胥对伟子的体会感同身受,他成立“火狼”反扒联盟七年来,很多反扒者自身的财力和安全得不到丝毫的补给与保障,有时候人身安全还会受到威胁,总之就是流血又流泪……
所以他向来都是采取来去自由的方式,这么多年有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而现如今,一边是道义上的高歌猛进,一边是法律上的徘徊游离,连他自己都很迷茫像他这样的民间反扒组织再得不到相关部门的认可,究竟还能不能坚守下去,终究会何去何从
“那两万元的医药费都是咱们老大替你垫付的,没让你掏一分钱啊,你这个时候退出是不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小孟一向口直心快。
伟子从嘴角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他不由地轻吁一声,“这次只不过是医药费,那下一次呢?下一次没准就是人命!这次老大替我掏了钱,下一次谁又能替我垫付医药费。又或者说下一次万一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呢?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赌不起!更何况这七年来,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究竟又得到了什么?除了失主的那一声“谢谢!”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伟子心中的苦楚没人能够理解,一边是家庭的重担,一边是自己的满腔热血,但终归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我们得到的是良心上的慰藉。我们拯救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钱包,极有可能是一个家庭的完整。”白胥低沉的声音比这墨染的深夜还要肃穆几分,一阵难以言表的痛楚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