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进来!”老婆婆边招手,边露出一个可怕的微笑。
……
叶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老婆婆。
她骨瘦如柴,穿着一身宽大,甚至略显空荡的黑色棉裙,头发挽成一个圆圆的小髻,以一根简约的银簪固定。
如果不看她的脸,这只是一位很平常的枯瘦老年妇女。
可她的脸,仅有一半。
右边的脸颊仿佛没有骨头,肉皮凹陷下去,因右脸颊骨头的缺失,鼻子和嘴都是歪的,左右严重不对称。
此时她对着叶婳二人微微而笑,那笑容的扭曲和诡异,能让人寒毛直竖。
因此,叶婳迟疑着,杵在门口并没有动弹。
而趴在叶婳背上的小寰,更是看了一眼后就把头埋在叶婳肩上,颤抖着不敢抬头。
“和尚,愣什么?快进来呀!”老婆婆见叶婳站着就是不动,干脆走出门,伸出枯黄虬曲的手来拉她。
那手也是极冷极粗糙的,握在叶婳的右手腕上,被叶婳下意识地甩开。
老婆婆愣了一瞬,才又扯出一个更难看的笑容。
“瞧我这老婆子,竟忘了自个儿的样子,怕是吓到和尚了。”她在怀里摸摸索索半天,摸出一张银质的面具戴上,刚好覆盖她畸形的半张脸孔。
银质的面具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遮掩了她的半张脸之后,反而衬托出她原本恬淡优雅的气质,尤其是她一双仿佛能看透世事人心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无穷的智慧。
“婆婆,叨扰了。”观其行,这位老婆婆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不叨扰,不叨扰,和尚快跟老婆子进屋,那起子恶人快进城了。”老婆婆没怎么在意地催促了一声,就当先在前,步入屋中。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仅有木桌上的一盏小油灯散发微弱的光芒。
四周的窗户都被密密地封住,使屋中透着一种难言的腐朽气味。
待叶婳进屋,老婆婆便手脚麻利地重新插上门板,还从桌上的油灯旁拿出一个小罐子。
“味道有些难闻,你躲远些。”老婆婆走到门板背后,郑重其事地打开罐子,顿时,一种比屋中先前的腐朽气味更重百倍的恶心味道溢散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即使叶婳已经依言而行,离门板远远的,却还是被这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恶心到了。
“爸爸,好难闻,我们去隔壁屋,那里有个门。”小寰连连捶打叶婳的背,“小寰要窒息了,爸爸,快走。”
“稍等,这是婆婆家,我们不好乱走。”叶婳虽然也被熏得难以忍耐,却还是强行忍耐,免得失礼。
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
老婆婆对她们以礼相待,那么她们就更不好失礼了。
“和尚,没事的,你们先去隔壁屋,老婆子封完门窗就来。”老婆婆面不改色地一边拿着竹片将罐子里的漆黑膏体涂在门缝上,一边让二人去隔壁屋避一避。
“婆婆,多谢!”叶婳还想忍一会儿来表示对老婆婆的敬意,但小寰已经忍无可忍地在她背上乱抓,想必是忍无可忍了。
仅仅是撩开通往隔壁的帘子,一阵香风便扑面而来。
叶婳走进去,恰好可以看到门对面的供桌上正供奉着一尊小巧的佛像,它由上好的红木所制,约三十厘米高,包浆莹润,光滑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