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强大的摄灵这是竟然要对自己网开一面了？

林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那意思是说，自己算是天生的灵体，还有一定利用的价值，可以通过血祭和签订灵魂契约的方式，以生生世世作为十步魂奴的惨烈代价，来换取苟延残喘。

臣服，或者死！

十步冷酷的声音恍若从远古走来，裹夹着血光与杀气，以及无穷无尽的暴戾，将他牢牢禁锢在当场。

跪下！

没有半点感情色彩的斥责在林毅心底咆哮着，一股强大的能量瞬间压迫在他的双膝之上，他双腿抖颤着，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探了出去，手心处莫名多了一柄黑气化形的匕首，那种至寒之气入体几乎要冻僵他的灵魂。

以及他的身体。

此时此刻，林毅无比的绝望。

而犹自被十步扼住咽喉举在半空的宋紫薇的生魂，绿光已经消散近半，呆萌的妹子发出无声的悲哀的呜咽，她这种形式存在的生命已经走向穷途末路。

林毅泪如雨下。

生魂一旦湮灭，宋紫薇的身体自然会崩坏，她这就算是彻底死了。

而自己，也比宋紫薇好不到哪里去。

作为魂奴，尽管还如普通人一样的活着，但已经成为行尸走肉，失去了灵与肉的双重自由。而摄灵对自己，生杀予夺系于一手，他心念一动，林毅这个魂奴就要灰飞烟灭。

这样苟活，生不如死。

自己愿意这样活着吗？沦为一头摄灵的魂奴？

林毅在心底扪心自问，绝望的心境中渐渐滋生起一抹悲凉的愤怒来。

跪下！

摄灵十步眸中血光如剑，弹射而出，刺穿了林毅的双膝。

林毅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洞穿，双腿正在一点点屈膝下跪，面向一头异类的摄灵。

不！！

绝不！！

绝不！！！

不就是一死吗？！！！

死就死了！！！

绝不苟活！！！

撕心裂肺的怒火和羞辱感鼓荡全身，林毅大叫一声，一口心头精血再也忍不住喷溅而出，正好落在他手掌心处的黑气化形的匕首上。

血光燃烧起来，黑气升腾化为烟雾消散。

随着这口心头精血的喷出，林毅判断自己这一回无论如何也是活不成了。

他所有不屈的精神意志，以及全部残存的生命力量，他所有的不甘心和对于生活的美好向往，前世今生的种种悲欢离合，全部都化为这口悲愤的精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就是死吗？

怕也没有用，那就死吧！

林毅并不想这般貌似悲壮的死去，其实也不想在任何人包括这头摄灵面前充什么英雄气概，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无法接受自己沦为魂奴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林毅清晰地看到自己灵魂的世界天翻地覆，山河崩裂，宏大或者苍凉的乐章在最后一刻奏鸣。

他轻叹了一口气，抬头凝望着那同样悲哀望着自己的宋紫薇的虚弱生魂，抽动嘴角，尽量展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呆萌的妹子，再见了！！

宋紫薇的生魂绿光在消散，目光悲哀却变得平静。她也向林毅勉强展现出温柔甜美的笑容来，只是她的面孔都在慢慢变淡了。

林毅一点点挺直了腰板。

他的灵魂世界金光点点，透体而出，转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金色光虫，在摄灵十步长袖善舞的黑色杀气牢笼中慢慢汇聚成一团金色的氤氲雾霭。

宋紫薇悲伤的望着，虚无的眼眸中无声的泪流淌下来，她残存的灵魂能量感知到林毅灵魂的崩灭，以及那义无反顾的决绝意志和冲天而起的愤怒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