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之地,广袤无疆。东有海岸连绵无尽,阔野千里,丘陵层叠,水田无数。西自飞沙走石几不见人,偶有雁鸣鹰啼,每多哀泣。南生深山翠林横断万里,常闻凶兽毒虫隐现,诡雾缭绕,秘云重重。北上草原无际,天高地阔,风吹草低牛羊初现,骏马成群奔袭往来。而这东南西北,众星拱月之中,便是乌有国都,史称玄都。
拨开重重云雾,越过群山起伏,于山头望向玄都。高耸城墙之上,成群兵士巡逻往来,披坚执锐英姿飒爽。周处道路四通八达,商户马车挤挤驶入。内里人声鼎沸,早有市集小贩叫卖阵阵,晚来楼阁邻里灯火通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牵着一只长胡山羊,缓缓从山坡上走下,“人言世间繁华,玄都极尽。,走了老伙计,我们且去瞧瞧。”,山羊也仰头长长地“咩”了一声,还未得意太久便被脖子上的绳索拽着进入角色。
东侧城门,被称为青龙门,青砖高高叠起,细看便得绿苔点点,宛若龙鳞片片。守门将士胸前铠甲皆雕威猛青龙,张牙舞爪气势十足。老人牵着山羊缓步跟在进城的队伍里,远远望见城里似在庆祝什么,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忍不住拍了拍前头青年的后背,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小伙子呀,这城里张灯结彩的,是庆祝什么啊?”
青年转过身来,捧着书卷,摇头晃脑地正背着书,见了是位老人家便心平气和地回答道:“老人家,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近年北面的外族常于边境骚扰,但奈何他们的马匹健壮,弓劲箭利,打起阵地战来,我们的骑兵却占不了便宜,所以多年来边境纷乱一直没有结果。”说着他指了指里头吵闹一阵的人们,“这不,新上任的将军打了胜仗,大伙儿都在庆祝呢。”又一转眼珠,抽出毛笔在嘴中一含,拿出墨砚就地研墨,嘴里嘟囔着,“诶!这个要考!”
老人便拂须笑了笑,拍拍青年的肩膀,“谢谢你啊,小伙子。”
青年被老人这么一拍回过身来回礼道:“无妨,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过了城门关的检查,老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四处张望目不暇接。叫卖声似有魔力,拉着人群流动缓缓凝滞,本是开阔的街市,却让人举步维艰。
不过老人却不在意,四处望望瞧瞧,身旁的山羊也兴奋地叫个不停。忽地瞧见一处小贩正卖着玩具,手头拨浪鼓摇摆不停,肩头布老虎也看着喜庆。老人走上前去,俯下身挑起了玩具,手头玩玩这个,又拍拍那个,抚着花白的长须和蔼地笑着。店家见了老人如此喜悦,也不忍心打断,便让他在这个摊铺随意摆弄。
本是一副欢庆喜悦的市集画卷,随着一阵马蹄忽而踏破。“让开,全都让开!”,一架华丽贵气马车从街巷之中冲了出来,驾着马车的车夫这般叫喊着。拥挤的人群硬生生给破开了一个口子,所有人见了这辆马车全都像见着野兽一般,往街边靠靠。
老人却是不以为意,继续摆弄着手头的玩具,依旧笑着仿佛耳朵有些病根。小贩看了这辆马车赶忙拉着摊铺往街边靠去。老人手头拿着玩具,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辆马车便直冲过来。“让开啊!”车夫的叫喊声越加愤怒,但速度却是不减,直朝老人撞了过去。老人扭头看见这辆马车,却是不躲不闪,佝偻着背,轻轻拉过他的老伙计,拂须笑了笑。
这时一道人影闪过,一手抱着老人一手抓着老山羊,快速安置在了街边。
一场惊心胆颤过后,马车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自顾地往街尾奔去了。
老人抬头,仿佛用尽全力一般微微睁开了他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咳嗽了两声,向着这个好心人答谢,“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还真得和我的老伙计葬在一块了。”老山羊听了似乎有些不满,前蹄抬起冲着老人似是闹脾气。
那人也微笑着说道,“小意思,只不过老人家在路上还得多注意些。下次可不一定有我在了。”
趁他说话间,老人也端详着这个义士。此人直壮年,脸上却是满布风霜,穿着朴素布衣,但气质非凡,眉宇间神色坚毅,手足力道十足,看来是个有些外家功夫的人。
老人安抚着老山羊说道:“我这次进城来,本是想卖了这只老山羊,给我孙女换点嫁妆。却没料到遭了这一劫,多亏义士相助。”他突然凝噎了一般,看了眼老山羊,“老头子手头也无甚好物,这山羊要不就送你吧?”
老山羊又“咩”地抱怨起来,青年见着这架势,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可是您孙女的嫁妆钱,我怎敢这样就夺去人家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