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刘仁玉问道。
“小人邓长松。”
“听说你会打制火铳是吗?”
“小人以前打制过,只不知现在还会不会。”
“打制火铳却有何难,你们手艺人如何会忘记。你以前打制的是什么火铳,是不是鸟铳呢?”
“回把总大人的话,小人从前打制的确然是鸟铳。”
“你是为何不再打制鸟铳的呢?”
“回把总大人的话,小人从前打制火铳的时候,上官从不曾发放足料,却又不断催逼要小人等按足料的分量打制火铳,小人等不敢违抗上官的命令,不得不打制残次火铳。军中将士用火铳的多有炸膛而死伤者,侥幸回还的军士回到驻地,不敢找上官的麻烦,却要来打杀小人等匠人,小人等吃了军士的打,侥幸未死,是以不再愿意打制火铳,而军中兵士也不喜欢用火铳了。”
“这样啊,那我如果给你足料,给你充足的时间,你一个月可以给我打制几杆鸟铳?”
“小人,”邓长松略略思忖一下,接着说道:“每月可制3杆火铳。”
“我再教你一个方法,却是可以提高你打制火铳的速度。”
“敢问大人,是什么法子,这个法子叫做水力钻洞法,就是将钻头安在基座上,利用水力带动钻头钻出铳身,你懂吗?”
“小人大致明白了,如果此法可用,打制每月应当可以多造几杆火铳的。”
“嗯,很好,你以后就专造火铳了,可记下了?”这一招水力钻洞法,却是刘仁玉看老白牛的明末边军一小兵学来的,此处正好用用。
“是,小人,记下了。”邓长松道。
“甚好。”刘仁玉微微颔首道。
与邓长松讲完造火铳的事儿,刘仁玉又问前面交代的打制盔甲的事。
“赵铁匠,棉甲打制的如何了?”
“如今有人帮衬,我每月可制棉甲25具。”
“嗯,很好,盔甲关系到将士们的性命,务必做的扎实,如果我发现有盔甲做的不好,导致军士因此丧命,谁做的,我就处罚谁,明白吗?”
“明白,明白,额一定用心做。”
“嗯,甚好。”刘仁玉满意颔首。
过的三个月,镇北堡军的新兵训练期结束,按照制度,例行考核,这个可是一件大事儿,刘仁玉打算召开考核大会,专门考核一下。
崇祯二年七月初一,大明延绥镇镇北堡军营校场,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坐着全身戎装的刘仁玉,他的身旁,站着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刘仁杰。
今日是新兵训练结束,全军演武的日子,是以自刘仁玉以下,众人俱皆一身戎装,极为正式。
军官们搞得这么正式,台子底下的兵士们自然也较为紧张,练了三个月,到底练得是怎生个样子,今日便见分晓。
待部队集合完毕,刘仁玉起身致开幕词,“诸位,你们三个月前自愿投军成为我镇北堡军队之一员,那个时候,你们来投军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让家里分的几块儿好田。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点儿认识远远不够,田地分给你们,如果没有军队保护,收成不一定就是你们的,因为现实告诉我们,在咱们陕北,种地的收成,蒙古人要抢,流贼要抢,所以你们当兵只为了保卫你们自己的收成,让你们自个儿的一家老小有吃食。除此之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你们的地是我分的,只有我认你们手里的地契,要是我们打个败仗,我死了,新来一个什么把总,极有可能收你们5成租子,还要霸占你们的田产,到时候你们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又如何能有产业传给后代呢。所以你们天天练的这么苦,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打胜仗,让我好好活着,我活着就能保障你们的财产。再有,我告诉过你们,我们镇北堡军队实行军功爵赏制度,假使你练得好,武艺高强,那碰着敌人就是敌人死,你们活,你们活着就可以立功,立功就可以分到更多的地,赚更多的钱,就可以过地主老财才能过的生活。哪怕这个你们听不进去,退一万步讲,若是你们武艺练的不好,在战场上叫人给杀死了,你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不伤心吗,你们的妻儿老小叫谁养活,我们虽然发放抚恤金,但是家里没了男人,这日子还能过的顺当吗?”
刘仁玉一口气讲了这许多话,是因为他在想有信仰的军队才是最强大的,但是鉴于目前镇北堡军士们的文化水平有限,他也不可能讲什么“大明的国土之上所有民族,所有阶层的民众都平等,制约权力,实行民主制度,实行民意代表制度,构建议会,使民众的权利得到保障,不会再出现人吃人这种现象”等等,他只能说点儿实在的,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保卫自个儿家的财产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只能把保卫自个儿的家产当成镇北堡军队的信仰,虽然这个信仰会在镇北堡军士成为大地主,大财主之后失效,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还是有用的。刘仁玉打算等他做大做强了,而且他治下的民众民智开启以后,再灌输新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