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瞟到了地上带血的刀子。
没有多做犹豫,我连忙便从地上把刀子捡起,紧紧地握在手中。
可走到白千赤身边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
看到白千赤沉睡着的脸庞,微闭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我握住刀的手怎么也下不去手。
泪水像是雨滴一般打落在我胸前。
胸口止不住地起伏,可我不能哭出声,只能咬着牙强忍着。
我们多年夫妻,从我认识他的第一日起,他就将我护在手心中不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未求过我任何一件事。唯独这么一件,让我查出偷走心脏的幕后黑手,我却办得如此糟糕。
但我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其实配不上白千赤。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得到了他的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更不该奢求什么别的东西。
只是人有多少个不是贪心的呢?
最开始我只是想要留在白千赤身边,后来我想和他一辈子,现在我却想要和他永生永世!若是这次的血尸现世不能成功阻止,别说永生永世,我们这一辈子都走不完。
“千赤,如果我这一刀子下去,你会恨我吗?”我看着白千赤的肉身问道。
这几天最让我犹豫的事情并不是我不敢下刀子,若躺在这里的是别人,一个和我好不相干的人,我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犹豫,咬咬牙也就捅下去了。
可眼前的不是什么别人,是和我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白千赤。
虽然这只是他的肉身,但我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一道坎。
后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犹豫要不要下手。好几次都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咬着牙走到白千赤身边准备动手,可一看到他的脸,我又犹豫了。
周而复始,每一次都失败而返。
奇怪的就是,自从死了之后,这房间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甚至连博士也没有出现过。我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出去的任何办法,每天只能靠啃几块冰块勉强过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粒米未进的我渐渐开始身子发虚、眼前发晃,这胸口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我真的撑不住了,就连坐着都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就像是里面被放进去了一个正在充气的大气球一般,胀痛难忍。
可水晶棺材中的白千赤面色却红润得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稍微靠近一些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说真的,这一刻我心里多么希望白千赤能够醒过来。然后将我拥在怀中,轻轻地在我耳边道:“眉眉,你不必这么犹豫。我可是你的夫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变成血尸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爱我,连给我的肉身一刀都舍不得。”
或许我还能打趣地和白千赤说,我要是捅了你一刀,你又怎么能醒过来呢?
但我心里又比任何人还要清楚,绝对不能让白千赤醒过来。他若是真的醒过来,只会变成一头受人控制的血尸罢了。
如今已经是他即将要苏醒的最后一天了,就算我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狠下杀手。
我看了一眼房间内,除了我手上这把刀,就剩下一个电插座了。
书上都说不吃不喝三天必定会死,喝水勉强能撑七天。今天都已经是第六天了,我还是没有办法能够出去。不过想想若是硬闯出去也有可能会像一样,被他们送去喂血尸。到时候死无全尸不是更惨?
我的目光停留在房间内唯一的一个电插座上,心里的小九九已经开始四处荡漾。
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我不如和白千赤的肉身一起去了。这样即摆脱了我内心的愧疚,又可以彻底地阻止这件事。
我握紧小刀,对着电线就要砍下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心下一惊,吓得我连忙钻到了棺材之中,用白千赤的身子挡住自己,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利刀。
“血尸已经成型,明日就能苏醒。教授让我们将血尸转移回实验室中,进行心脏移植。”
听着声音似乎是的声音。
我微微侧头一看,进来的只有一个,却瑟瑟地站在门外,好似里面有传染病源一般一步也不肯多挪一下。
远远地盯着水晶棺材,板着一张脸开口道:“万一在我们心脏移植的途中,血尸苏醒了可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赶紧过来帮我把这个推出去。”一边吃力地移动着水晶棺材,一边开口道。
“不,我才不要进去。这里这么脏,全是血。我告诉你,我今天穿的可是最新款,鞋底是羊皮,这踩脏了还要出去做保养,可麻烦了。”娇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