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矜从自己的枕头底下取出了一个脱了色的小钱袋,倒出里面所有的银钱,放入周婶子的手中,轻声道:“周婶子好好点点。”
那周婶子见木矜给自己送钱,心中顿时便是一松,喜滋滋地开始点着手中的钱,“对的对的!”
“那便好。”木矜忽然起身,然后又将抬起了一只腿,踩到方才的凳子上,继续道:“既然周婶子的账对完了,那我们木家的账也总要对上一对。”
周婶子愕然,“什…什么?”
“周婶子莫不是忘了,我爹的下葬时候,村长可将我木家在山坳那处的两块地割给了周叔。”木矜顿了顿,“按理说,那两块地就算是我木家种不了,也当不止二十文就能买到,不过当初我娘惦念周叔的这份恩情,愿意割让。”
“现在,周婶子既然要回了二十文,那我们木家自然也当要回山坳的那两块地。”
周婶子闻言一滞,顿时心生了几分悔意,这二十文钱怎么比得上两块地!
“那个,木家丫头,你瞧,你周婶子这不是被人挑唆了几句,这才糊涂了脑袋么!这二十文我不要了,来,你拿着。”周婶子拖着阵阵发疼的膝盖,不舍地将手中还没焐热的一把铜钱放到木家的桌上。
木矜低低一笑,“周婶子,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这钱和这地,你想要哪个就哪个?”
周婶子腆着脸急道:“我家老周将你爹拉回来的恩情,你可不能忘。”
“自然没忘,周叔的恩情我记着呢。但周婶你,对木家可没有恩情。”木矜幽深的双瞳沉沉落到周婶子粗糙发黑的双手上,嗓音淡淡:“周婶如果还做不好决定,不如就拿左右眼来决定吧,我手中的这把剪刀戳中了左眼,便选二十文,若是右眼,也选二十文,如何?”
木矜不知从何处又摸到了一把秀巧的小剪刀,把玩在指尖。
周婶子双眼猛地一阵刺痛,她忙不迭地抓起了桌上的二十个铜板,道:“我决定好了,决定好了,就二十文!”
说罢,周婶子也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疼痛,连拖带跑地便跑了出去。
外头瞧热闹的人见周婶子要到钱出来,便也都兴趣泛泛地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