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跳下巨石,俯身轻抚通宝的背脊,一时竟湿了眼眶,哽咽道:“多谢你了通宝。你我虽相识不久,但缘分极深,我这样喜爱你,你这样保护我。我活在世上有你相伴,总算不至于太孤苦。”
通宝敛了方才跋扈的气焰,眼神也水灵柔和了起来,小猫一般乖巧地伏在我脚边。
“走,咱们下山。”
我心上总感觉今夜甚是不详,为了避免再生变故,带着通宝一路狂奔至寿须藤崖边。
越是靠近,空气中一股烧焦的气味便越是浓重。
我心头一颤,冲到崖边,捂住口鼻往下看去,但见满崖壁苍翠遒劲的寿须藤已被人烧了个精光。放火之人想来走了已有几个时辰了,火光已灭,余温亦散,只留下一片刺鼻的烟尘和一堆黑灰。
我缩回半步,欲语泪将流,欲哭时心中却有万般愤懑熊熊烧灼,烧红了眼,烧干了泪,烧硬了心肠,唯一柔软的是见到山崖于重创之下疮痍满目而生出的疼惜。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通宝于此情此景中,淘气乖巧之气尽数而遁,凌凌双目投出万点滔天之势的凶狠光芒,霸气立于崖边,傲然引颈,仰天怒吼。怒气激荡四壁,回音铮铮。
我却没有他这般的气焰万丈,虽怒虽恨,但不过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气,我也气。儿时我总道世间种种不详种种苦痛尽是天数,天亡人,人躲不过。下了这山我才知道,老天爷他没那么不讲理,好端端的他何苦要亡这个亡那个,苦了世人又忙了自己,不划算。万般不测,恐怕多数乃人为设计。事在人为,”我冷笑一声,“这话倒一点不假。”
月光愈发清冷,这夜深沉得紧。
“通宝,天不欲亡我,却有人要我死。我只愿应天命,不肯顺人意。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