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刚在小区的停车场停下,阮榆就急慌慌打开车门冲出去,扶着道路旁种的树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晕车,还比较严重,从老家到A市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在服务区吐了两次,难受了一路,胃里早就没东西了,不然这会儿就不是只干呕了。
她爸停好车过来看看,拿了瓶水递给她,问:“好点没?还难受?”
阮榆直起身,拧开瓶盖勉强喝了一口,没说话,夏天天气热,她这会儿又正难受,浑身冒虚汗,弄得身上粘哒哒的不舒服,只想快点到家趴床上吹空调。等她爸在后备箱把她的行李拿出来,阮榆自己过去也提了一个包,然后跟在她爸后面往家里走。
这个家在十六层,阮榆以前暑假的时候来过几次,每次都要坐电梯,但是那种失重感她不是很习惯,而且总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汽油味儿。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家里满鼻子的汽油味儿就被厨房传来的饭菜香掩盖住了,阮榆抽了抽鼻子,感觉一直泛酸的胃总算好受点了。再往客厅看,电视机正在放动画片,是她超级喜欢看的《虹猫蓝兔》,不过这会儿她晕车还没缓过来劲儿,只想找个床躺下。
阮榆换了鞋子,和她爸一起把行李拿进房间。她和她姐阮玥住一个房间,睡得床是那种上下铺的双层床,阮榆在上面,阮玥睡下面,不过这会儿阮玥不在,估计是补课去了,阮榆随便收拾了几下,头晕的很,就趴阮玥床上去了。
她迷迷糊糊也没睡多久,就被她妈叫醒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阮妈妈来叫她吃饭,但是摸了摸阮榆头发,又皱眉道:“头发怎么油成这样?几天没洗了?”
“昨天才洗的。”阮榆头发短,容易出油,今天坐车又吹了很久的风,不知道落了多少灰,看着油腻腻的,跟几天没洗似的。
“晚上洗澡把头发洗一下。”阮妈妈说完就出去了。
阮榆坐床上又迷瞪了一会儿,才下床去吃饭。
今天从老家来,阮榆奶奶特意装了一大袋子的馍要阮爸爸带过来,都是阮奶奶自己蒸的,她蒸了几十年的馍,手艺自然没话说,每次阮爸爸回去都会带不少过来。
阮榆也是从小吃到大,除了她奶奶蒸的馍,别的还吃不习惯,就是阮妈妈嗜辣如命,炒的菜也辣,而阮榆口味随老家的爷爷奶奶,老人家口味淡,半点辣也粘不得,阮榆也是,所以一顿饭吃下来,她嘴唇都被辣肿了。
连漱了好几口凉水,嘴巴里火辣辣的感觉才勉强消下去,阮榆又去冰箱拿了一瓶冰镇的可乐贴在嘴唇上降温。
她妈在厨房刷碗,阮榆随口说道:“妈,下次你做饭能不能别做那么辣?我都吃不出除了辣以外的味道。”
“不想吃别吃。”阮妈妈在厨房里大着嗓子说了一句。
阮榆顿时不敢再说话,拿着可乐转向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放新闻联播,她爸每天晚上都看。
“阮榆,帮我拿瓶可乐。”阮康铭忽然叫她。
“哦,好。”阮榆就站在冰箱旁边,顺手就又拿了一瓶。
阮爸爸在阮康铭后脑勺拍了一下,说:“她是你姐,叫姐不知道啊?”
阮康铭撅着嘴没说话,等阮榆把可乐递给他,就窝沙发上继续玩游戏。
其实他跟阮榆算不上多熟悉,阮榆几乎没跟父母在一起生活多长时间,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回农村老家,跟着爷爷奶奶长到现在。阮康铭从小到大除了过年回老家能见上,就只有暑假的时候阮榆来这里,过年最多十来天,暑假长点,两个月左右,可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阮康铭知道他还有个二姐,但是没有朝夕相处过,感觉就像是个普通亲戚,阮榆对他也是差不多感觉,所以也没觉得被阮康铭叫名字有什么不好,要是太亲密了她还不适应呢。
新闻联播播放完了阮玥才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先把书包扔沙发上,换了鞋子就朝自己房间走。
阮妈妈从厨房探出头,问她:“吃饭了没有?”
“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了。”
阮玥比阮榆大两岁,今年已经上初中了,她暑假要补习数学,有时候下课晚了会直接和同学在外面吃过饭再回来,所以阮妈妈也没给她留饭。
电视上正在放天气预报,阮榆觉得这会儿洗澡有点早,就跟着她爸一直看完了《焦点访谈》,洗完澡又看了一集抗战剧,感觉头发差不多干了,就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阮榆睡到九点多才起床,她昨天大半夜的拉肚子,休息的不好,到现在还有点虚,开门一看,家里已经没人。
她爸妈都有工作,阮玥又有补习,所以家里没人也正常。阮榆洗完脸刷完牙,去厨房找了早晨的剩饭吃,又在客厅桌上找到了阮妈妈留的字条和钱,上面说要她中午自己买饭。
阮榆又去阮康铭屋里看了,他也不在,估计跟她姐一样,去什么补习班了。
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下没人管了,阮榆立刻去书房开电脑看动画片,一直看到中午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换上衣服出门。
隔壁邻居阿姨刚好也开门出来,手里还拎着垃圾袋,看样子是要出门扔垃圾,看到阮榆还愣了一下。
然后又热情地说:“你就是丽云的二女儿吧?以前没见过,我是你陈阿姨,该吃饭了你这是去哪儿呀?”
阮榆不是很适应被这么热情的对待,握着手里的钱小声说:“我去买饭。”
“买饭?你爸妈不在啊?”陈阿姨走过来说:“外面吃的不干净,要不你来我家里吃,阿姨家里还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儿子,正好他爸这几天出差,家里就我们娘俩吃饭,还怪冷清的。”
“不用,不用。”阮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个劲儿地拒绝。
“这有什么嘛!阿姨饭都做好了。”
“不用,我买饭就行。”
阮榆依然是坚定地拒绝,不说她根本不认识这个陈阿姨,就她自己的性子也比较闷,况且去别人家里就意味着要交流,要跟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要独自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光想想都怕,还不如一个人在家里自在。
“妈,你做什么呢?”门内走出一个男孩,就像陈阿姨说的那样,和阮榆一样的年纪,穿着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个子高高的,长得也白白净净。
阮榆面盲,也不懂怎么评价一个人的外表,她之前都在农村上学,周围的男生绝对没有这样的,看着就斯文,所以她觉得陈阿姨的儿子长得应该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