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仇真满脸怒容,定是来者不善,段冥心思急转,慌忙拿了自己的裤子过来,边穿边强装镇定地开口问道:“仇真,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不快快退下!”仇真对段冥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眯起眼睛瞥了两眼龟缩在床榻角落的另外两个神女,复又用手指了指被自己拍晕在门板下面的另一个神女,冷漠地说道:“你们两个与此事无关,想活命就速速带上这人滚开,晚了的话,休怪小爷手里的刀不长眼睛!”此时身上一丝不挂的两个神女哪里还顾得上穿戴整齐,听到仇真话里有饶她们一命的意思,急忙手足无措地随意扯了衣架上的衣服遮羞,又拖拽出门板下的神女,一口一个“谢大爷饶命”地从被仇真踹碎的房门处仓皇而逃。
再看段冥,羞愤交加地盯着仇真,咬牙切齿道:“仇真,你小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吃错了药不成?”“吃错了药?”仇真冷哼道:“哼!段冥,我看是你故意配错了药吧!”说完仇真左脚踏前一步,握住刀鞘的左手携刀指向段冥厉喝道:“段冥!我且问你!家母药里的甘草和甘遂二物你作何解释!”见仇真丝毫没有了之前在自己面前的恭敬,本就做贼心虚的段冥一时间竟被仇真的呵斥惊地语无伦次起来,只听段冥结结巴巴地说道:“药?药······药······我······咦?”突然段冥猛地一怔,疑惑地看向仇真指向自己的那个刀鞘,愣了好一阵儿,忽见段冥脸上羞愤的神色荡然无存,反倒是缓缓站直了身子,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喜万分的神色,紧接着段冥放荡不羁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竟然是寒月?竟然是寒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子忍气吞声这么久,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再次遇到寒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仇真也是一怔,听段冥的意思,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过寒月,这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然而也只是稍微楞了一下,随即便听仇真怒喝道:“段冥,今日休想蒙混过关,家母······”还没等仇真把话说完,却听段冥冷哼道:“哼哼!那个刁妇,不错,是老子叫人在她的汤药里做的手脚又如何,谁叫她坏老子的好事!”听到段冥毫不掩饰的承认了,仇真反倒是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我本还念及你多年来的恩情,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虚情假意,好!好!好!”仇真连道三声好,突然眼光泛起掩饰不住的杀意,指着段冥骂道:“段冥老匹夫,家父视你如手足,你竟干出这等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事来,当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段冥嗤笑道:“嘿嘿嘿嘿······本想借那刁妇的病来套出你仇家的拔刀斩,没想到她死的那么快,真是便宜她了,如今有寒月在,那拔刀斩不要也罢,若是你父亲仇无言还在,我可能会怕你三分,如今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当真是不知死活,待会儿老子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到段冥张狂的叫嚣,仇真不禁想起白芨之前说过的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话来,看来这段冥果然是有所图谋,竟然设计陷害自己的母亲,想借此骗取自己家传拔刀斩的秘籍,而且还觊觎这自己手上的寒月,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话已至此,两人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形势,皆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准备,只见段冥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的正是他的衣物和佩刀,显然是想过去取了佩刀和仇真一战,然而即便是这么微乎其微的小动作,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也难逃仇真的眼睛,仇真当即明白了段冥的意图,就在段冥朝桌子上的佩刀探手抓去的同时,仇真猛地蹿向桌子的方位,左手高举寒月,右手紧握刀柄,锵的一声龙吟响起,寒月出鞘,如一道白芒般朝段冥伸出的手臂砍去。这段冥不亏是久经沙场的人,竟然是早就料到仇真会有此一招,方才朝佩刀看的一眼乃是故意卖的破绽,目的就是为了骗仇真出手,如今见仇真果真上当,当即抽身向后小跳一步,只听“哐当”一声,桌子直接被寒月干净利落地直劈成两半,连半点木屑都没有崩飞出来,寒月的锋利可见一般。就在仇真猛然间明白自己被段冥算计的空档,后跳落地的段冥双脚突然奋力蹬地,一个鱼跃又再次朝被仇真劈飞的佩刀扑了过来,前扑的段冥双手死死抓在佩刀之上,借势一个前滚,翻身而起时,金背大刀锵啷出鞘,与仇真四目而望针锋相对。“老匹夫!还我娘命来!”仇真被对方的小伎俩戏弄一番,不由得怒火中烧,咆哮着朝段冥扑去,段冥嗤之以鼻道:“嘁,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说罢飞起一脚,将地上躺着的一张方凳朝仇真面门便踹了过去,仇真去势不减,再度挥刀直劈而下,直接将迎来的方凳击落到地上,然而就是在被方凳遮挡住视线的那一刻,段冥已经是双手握刀,飞身跳起,朝着仇真脑袋便砸了下来,仇真被段冥来势汹汹的一招惊得慌忙顿住脚步,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仇真急忙将双腿成弓步扎稳马步,左手刀鞘,右手刀刃,朝着迎头砸来的金背大刀交错着迎了过去,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三铁相交,火花四溅,段冥本就是生的虎背熊腰,金背大刀又是力道千钧,加之仇真防范不及,段冥仅一招便打的仇真手臂发麻,颤巍巍勉强招架了下来,然而段冥得势不饶人,大喝一声:“破!”手臂上力道顿时加了几分,大有要将寒月连刀带鞘劈开的意思,仇真只觉得自己头顶的力道越来越大,再硬撑下去自己非要被段冥将整个人从中间劈作两段不可,心一狠牙一咬,踏前的脚一蹬地,后脚顺势收力,借着金背大刀下压的力道朝后闪去,只听“撕拉”一声,金背大刀贴着自己面门而过,直接将自己右胸前的衣襟砍出了三寸来长的口子,后跳的仇真脚上一软,扑通一声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仇真只觉得胸前火辣辣一阵疼,低头看去,鲜血已经将右胸的衣襟染红了一小块,竟然是被段冥砍出了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不过伤口倒是不深,仇真暗道侥幸,还好自己撤退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击奏效的段冥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金背大刀刀刃上的一小块崩口,心里暗自惊叹不已,想不到寒月竟然锋利如斯,自己本想一击将仇真毙命,不想寒月仅凭锋利便卸了自己三分力道,而且还给自己的金背大刀造成损伤,反观仇真手中的寒月,别说刀刃了,就连刀鞘上都没有留下半点划痕,不愧是世所罕见的神兵利器,段冥又看了看已经站起身来的仇真,不禁指着仇真嗤笑道:“哼哼!想不到我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百户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若不是有寒月助阵,恐怕刚才已经成为老子的刀下之鬼了,识相的,留下寒月,老子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可以饶你不死,否则,你就只有去阴曹地府尽孝了。”稳住身形的仇真内心也是感慨万分,想不到自己和段冥的差距如此之大,段冥所言绝对不虚,如果刚才不是有寒月在手,自己已经是死尸倒地了。其实两人都不清楚的是,仇真此次前来乃是先急赶了十里路程,随后又是翻城墙,又是闹青楼,片刻不得歇,而段冥则是在今天来到春满楼后为了春宵一刻特意服食了一颗敛气红丹,因为被仇真坏了好事,敛气红丹的药效还没有散尽,等于是以逸待劳,这才有了方才实力悬殊的对比。却见仇真轻蔑地看着正洋洋得意的段冥冷哼道:“哼!饶我不死?老匹夫,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我,岂会留我性命?恐怕是顾忌我仇家的拔刀斩还没出手吧?更何况······”仇真举刀指着段冥手中的金背大刀讥讽道:“你手里的那块破铜烂铁,恐怕经不起你方才那般使唤吧?老匹夫!有本事你再来一次试试!”见对方看穿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段冥恼羞成怒道:“小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