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还是觉醒者活跃，噩梦之上不显的时代。拥有智慧的噩梦会被收纳，没有遵守规则的会被干掉。我们的事情很多，除了本职工作，还要定期清理诡异，维护走私通道。你知道的，总有一些死守命令的人。南宫城主也渐渐把权利下放给那个女人。那个时候王国就对南冶不太友好。”

“我一直都在好奇，我们家从走私里获得的利润到那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李镇的生活可不算好。”

李致强笑了：“大部分都在囤积物资。南冶本地适合耕种的农田不多，要塞大军和进入大山的商队都靠着从外国进口粮食养活。部落那里更糟糕。”

“最后落到共主那里？”

李致强脸上的笑容消去：“是的。”

“你有想过，平民应该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吗？”

李致强也发觉自己有些太紧张，“有，李镇的生活就很好。可是这个不是我们能够决定。诡异、灾难、外敌，太多太多的东西能影响他们。只要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又会出现。”

李致远有些叹气，李镇？那种军户日夜操劳，流民连衣服都没有日子？“你觉得新京城如何？”

“太混乱，你对他们太软弱。”李致强挣扎一番之后放弃了：“他们的日子太散漫。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是说，他们的工作的时间太短，注意力在奇怪的方向，没有一点紧迫感。跟要塞和村子里不太一样。而且他们很浪费，对浪费。我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一丝对觉醒者的尊重。他们甚至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混乱？上下班的时候确实非常混乱。

软弱？新京城的法律文规增加一点都没有减速的意思。

工作时间太短？李致远回想了下白家熙提供的工时数据，哪怕是在李家完全掌控的工厂，每周的工作时间也达到了55个小时。也就是说，每天最少工作9个小时，每周休息只有一天。私人工厂里工作时间只会更长。这种工作条件，指望他们能静下心？剩下的时间照顾家庭都不够。

紧迫感？去商店里抢货吗？储备粮食这种事情，如果不由政府来协调，放任下去，只能造成更大的不公。势必造成新一批物价上涨不说。要是有那个傻瓜跳出来，挥舞大旗造反怎么办？

至于浪费，李致远苦笑，这些工人连工装都要拆开来穿那里有资本去浪费。

对觉醒者的尊重，你会尊重那个你在天天就着清汤啃地瓜，他却在隔壁做烤肉的邻居吗？大岛上的觉醒者和普通人比例失衡，原有的神秘感消失，对觉醒者的敬畏下降是很正常的事。

“你觉得普通人是在新京城生活的好，还是在李镇生活的好？”

“这不是我觉得的事。”李致强有些不耐烦了。“新京城的制度完全无法复制。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不断吞噬者资源和人口。想要供养他需要一个非常大的市场。如果失去了大山里的部落，海域的需求，新京城就会没落下去。没有市场，新京城的东西要卖到那里去？没有廉价的原材料供应，那些机器没人会去开启。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胡乱搭建起来的积木城堡，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被破坏，都会坍塌。”

“可你不能否认，新京城的存在让大山里的货物价格提高了几倍。”

“那是因为我们是按照粮价来比对。你还有足够的粮食的供应。农庄里要是没有饲养的那些猪，单算粮食都在亏本。

如果算上他们需要购买的东西，他们的生活还是一个样。财富增长只是数字，生活的品质根本没有变过。”

“生活的品质？只是吃吗？穿算不算？部落里过的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们从我这里买去了十几万只铁锅，上百万套餐具。足够给大岛所有人做上一套新衣的布料。他们买去的香料和食盐一直是大岛收入的大头。

部落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他们的需求几乎无尽无穷。哪怕大鼎没有归来，没有这场战争。新京城还会为他们增加铁厂。在新京城外的烟囱绝大部分是为他们冒烟。

大岛上调制出的成品药物在部落里很抢手，听说和铁器一样可以当做货币使用？”

李致强一脸不甘愿的点头。

“普通人都能用上药物，不会因为一场小病死去。每个家庭都有衣穿，有铁锅来煮食。这样也算生活质量没有上涨？”

李致强顿时无语。

“大岛出产的布匹毁去了大山里农妇的织布机。却让他们饲养更多的鸡鸭，开垦更多的农田。让他们去山里索取更多的物资。”李致远看着眼前的大哥，“你有多久没有看过平民的生活了？新京城模式是永福镇的升级，改变的不只是生活的方式。还有对未来的期盼。

没有大山，新京城本身需要的物资就超乎你的想象。城市需要扩张，农场需要扩大，市场每天都在需求更多的产品。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劳力一直拖延。整座城市都在渴求发展，他的变化速度超过你的想象。部落很重要，但不是全部。没有他们，人们会去其他地方索取。”

李致远把手指点在大山送来的战报：“他们是我们的盟友，更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大岛从建立到现在，都在向部落渴求人口，他们为什么不让普通人过来？你应该站在双方领导者的位置想想这个问题。”

李致强的脸色苍白几分，南冶国灭，部落和李家的关系直线下滑。其中的缘由李致强不想去想。在他的眼中，部落依旧是和自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起欢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