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作为荣国府的媳妇,给宁国府的大爷贾敬写信是不合适的。
可若是有尤氏一起出面,那事情自然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这......这万万行不通的!”
尤氏一听凤姐竟是要绕过贾珍直接去找贾敬谈这些事,当即就连连摆手拒绝。
“凤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公他早已是不问红尘俗世的,就连蓉儿媳妇的葬礼他都不愿多管,又怎会听了你我的一两句话就回来管家中这些琐事呢?”
闻言,凤姐却是笑着回道:“嫂子糊涂,大老爷是咱们家唯一中过进士的,论聪明才干,谁也越不过他老人家去。”
“难道他瞧不出家里的情况么?”
顿了顿,凤姐又接着道:“大老爷之所以不提这些,想来也是寒心,看得出家中那些爷们无人为贾家的子孙后代考虑,只顾着眼前享乐。”
“所以我想着,若是以你的名义给大老爷去一封信,把在祖茔置产和设家塾的事提一提,兴许大老爷心中欣慰,这事也就成了。”
说到这,凤姐又狡黠地看了眼尤氏,缓缓道:“至于你担心的银钱,便由我和琏二爷这边先出吧,等日后购置的田庄地亩有了收益,再轮换各房每年来掌管相关的事宜。”
“如此一来,反而无人敢在从中弄鬼,你道如何?”
闻言,尤氏连忙问道:“你与琏儿哪来这么多钱?”
“想来拿出我的一半嫁妆也就够了。”
凤姐淡淡回道。
“......”
听到这话,尤氏顿时愣在那里。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爱财如命的王熙凤么?
这丫头不会是让什么人给夺魂了吧......
见尤氏只是死盯着自己看,凤姐又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茶。
“嫂子,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
凤姐放下茶杯,轻声说道:“若是贾家彻底没了,我那些银子也是迟早守不住的。”
听到这话,尤氏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你连自己的嫁妆都愿意拿出来,可见是下了决心。”
尤氏又仔细看了看凤姐,终于鼓起勇气回道:“好吧,我便修书一封给大老爷,将你的意思告知他老人家。”
“多谢嫂子。”
凤姐感激地朝尤氏笑了笑。
她心知尤氏这么做一定会得罪贾珍。
到时候尤氏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可为了长久之计,眼下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嫂子今日帮了我大忙,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只管派人知会我。”
凤姐见尤氏那孤立无援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酸涩,忍不住地说道。
尤氏自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
尤家家世一般,她作为贾珍的续弦嫁进来。
根本管不住这一家子的富贵眼。
不过空有个东府大奶奶的名头罢了。
整个宁国府乌烟瘴气的,尤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
又过了几日,凤姐照旧每天一早给邢夫人请安。
而王夫人那边除了日常汇报府内事务之外,凤姐基本不怎么走动了。
邢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嘴上却又故意念叨着:“得空你也去给二太太请个安,别成日家就只顾着在我跟前孝敬,那边到底也是你娘家人。”
“婆婆说得极是,只是这几天府里忙,我走不开呢。”
凤姐当然知道邢夫人的口是心非,因此便随意找了理由搪塞过去。
面对这个回答,邢夫人自然是满意的。
抽不出时间给王夫人请安,却能日日到她跟前请安。
这不更说明凤姐对她这个婆婆的重视么?
因此邢夫人脸上笑得更加慈祥了。
“对了,我那木材铺你帮我问得怎么样了?”
邢夫人拿起身旁的账本,毫不设防地翻开给凤姐瞧。
叹息道:“我这铺子可真真是不赚钱,日日都是亏损的。”
“还是早日卖出去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