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来临,漠城的夜晚,远比京城还要冷。
家家户户的烟囱冒起了炊烟,漠城在短短一天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脱下铠甲,换回女装的林春儿,倚靠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苗阿珂走了进来,坐在她的身边,柔声的说道,“春儿,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言语里似乎包含着自责。
林春儿问,“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苗阿珂摇摇头,“那倒没有。”随后叹了口气,继续说,“许是杀了太多人,总觉得自己手上沾染了很多血。”
林春儿看着她,心中有着说不出滋味。
“阿珂,都怪我把你牵连进来。”
“春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真的不喜欢战争,那些权贵主导战场,可是那些将士做错了什么?他们也有家,他们的命也是命。”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仿佛还飘散着血腥味。
那血腥味里,有大齐将士的血,也有北辽将士的血。
因着苗阿珂的话,林春儿更加惦记耶律子晋。
她的好大哥,此时在呼伦部落又是怎样的光景?
。。。。。。
回到呼伦部落的将军驻地,最大的那座蒙古包里。
围坐在地桌旁的耶律子晋和巴特尔表情沉重。
此次战役,清点后竟然死了一千多人,伤残更是超五千人。
他手下也不过万把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
如何不叫他心痛。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要不是大齐他们手下留情,就光那个苗族姑娘的毒粉,就可以要了他们全军的姓名。
想到林春儿,他更加一脸阴霾。
心中倒是不怨她,他亲自入战场,也不过是用自己的安慰,让巴特尔不得已退兵。
只有退兵,北辽才不会酿成大错,才能减少不必要的死伤。
当初攻打漠城,本就不是他的本意。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蒙古包里闯进一群人。
他们身上带起一阵冷气,直吹到耶律子晋的脸上。
他们面容肃穆,为首的那个人冷脸的说,“耶律将军,你未能守住漠城,可汗十分生气。罚你在呼伦部落自省,如无旨意,永不得迈出呼伦部落一步。”
不等耶律子晋说什么,那人就把一个卷轴扔在了他的身上。
他拿起一看,竟是可汗的圣旨。
他狐疑的看着对方们,一个没有见过。
按照往常来说,传圣旨的人都是特定的人。
况且,也从未有人会大不敬扔圣旨的。
耶律子晋对这些人产生怀疑,“你们是谁?从前传圣旨的不是你们。”
为首的人脸色一顿,随即哼了哼,高冷的说,“我们当然是可汗的人了。至于为什么是我们传圣旨,那是因为可汗指定让我们弟兄几个传旨。若是不信,你打开看,自会分辨圣旨的真假。”
耶律子晋闻听,打开了卷轴。
字迹确实是可汗的亲笔,落款的印章也是可汗的。
难道这圣旨是真的,一想到自己失守漠城,可汗罚自己不得走出呼伦部落,倒也算是轻罚。
不过,耶律子晋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间竟然也想不清楚。
在一旁的巴特尔有些不服气,但是看着来人气势汹汹,加上耶律子晋的沉默,却也不敢说什么。
巴特尔虽然相比他人胆子有些小,但是胜在心思细腻。
他抬头看到来人面容上不经意的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当他们发现巴特尔正看他们,便马上换了一脸高冷。
“看什么看?你们最好守规矩,我等还有要事,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