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元年秋,在胡亥快活享乐不时杀个人陶冶一下情操的时候,在赵高把胡亥哄得晕头转向自己几乎成为了秦朝的真正皇帝的时候,在大泽乡——如今的安徽宿州市下辖镇,一场起义爆发了。】
【这一场起义,被称作是大泽乡起义,又称陈胜吴广起义。】
【此次起义并不是一场孤立的起义,在这场起义爆发后,引动天下,彻底拉开了秦末全国农民起义的序幕。】
【而秦末的农民起义,也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全国规模的农民起义。】
“朕登基之后就明白了,只有别人愿意听你的话,你才真正拥有权力,而不是你有某个身份就会必然拥有权力。”尚且年轻的康熙从忙碌之中抽出空来,教导自己的太子,“保成,汗阿玛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同样尚是稚龄的太子胤礽懵懂点头,努力把这段话牢记在心,即使现在他一时间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日后他总会明白的。
康熙见儿子点头,也没有让他现在就必须明白的意思,只是感叹:“当全国的百姓都开始反对朝廷和皇帝,那皇帝虽然还是‘皇帝’,可又如何称得上是‘皇帝’呢?”
当天下震动揭竿而起,皇帝就不可能拥有真正的“皇帝”的权力了。
而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是大清要极力避免的。
【前面提到过,胡亥为了修筑皇陵和宫室,为了获得充足的享乐物资以及用于咸阳守军的粮草,高强度征发徭役并让他们劳作,同时不断提高赋税且加征其他税收。】
【陈胜吴广等人,正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他们要服的不是更卒或者外徭,而是戍徭。】
【七月份,应胡亥和赵高的命令,朝廷要征发闾左去渔阳服戍徭,陈胜和吴广就在其中。】
【闾左,在秦朝主要是指由雇农、佃农等贫苦百姓构成的群体。】
【陈胜,是阳城人,姓陈名胜字涉;吴广,是阳夏人,姓吴名广字叔。这两人出身贫贱,陈胜在年轻的时候当过雇农,而在当时,他就曾经和一同劳作的雇农说过这样的话:“苟富贵,无相忘。”】
【彼时的同伴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陈胜只是在玩笑,毕竟,大家不过是雇农而已,一直都要为主家劳作以换取维生的钱粮,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富贵?】
【而陈胜对此的回答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后来,陈胜的行为,倒也无愧于他当初的慨叹。】
秦朝。
不用等待中央朝廷的诏令,阳城等地的官员们自觉地就准备调动人手,将陈胜和吴广监视起来,等待朝中的决定。
而朝中对此的决策也非常迅速,毕竟这是针对两个人而已——先暂且压入官府之中看管起来,其他的看情况再具体调整。
当然,这个看管倒也不是当做犯人那样。
虽然秦法之中一贯奉行“刑用于将过”,且陈胜吴广这两人还被后世证实了发动了叛乱,但如今毕竟不比过去,不能想当然地就按照过往的方式行事。
【此次戍徭,当地官府派出了两名将尉押送,陈胜和吴广都被这两名将尉看中,选为了屯长,能够管理一部分的戍卒。】
【他们共九百人,屯于大泽乡这个地方。】
【本来,秦朝的徭役就不轻省,相关法律也相当严苛;况且在秦二世登基以来,这些问题愈发严重,此次前去服戍徭的百姓们,也都不想出什么岔子。】
【但,天公不作美,他们偏偏遇上了大雨连绵,道路阻塞,难以行进。】
【而按照这样的进度推算下去的话,必定会误了期限,无法按期抵达目的地。】
【按照《史记》中的记载,“失期,法皆斩”。】
【后来,在出土的睡虎地秦简中人们发现了有关于《徭律》的记载:迟到三到五天,“谇”,即责骂一顿;六到十天,缴纳一副盾牌;超过十天,缴纳一副战甲;直接逃避徭役的,缴纳两副战甲。同时,如果遇到天气问题,则还可以免除此次徭役。】
【这个出现,让许多人对于《史记》的记载不以为然,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陈胜吴广等人,他们服的,是戍徭,而非更卒或者外徭这样的徭役。】
【戍徭,是兵役,与劳作建设工程的徭役并不相同。服戍徭的时候,陈胜吴广等人,他们的身份已经从普通百姓变成了士卒——对士卒的管理是军中的管理方式,军法与适用于普通百姓的民法是不一样的。】
【在先秦乃至后来的汉代,在军中因为失期而斩首的也并非孤例,因而陈胜吴广两人的担心也不能说完全错误。】
【即使放在如今,如果军中延误,与普通百姓去干工程延误,能是一个性质吗?】
【再者,胡亥登基之后,又出台了一系列更为严苛残忍的法律,不仅中央朝臣杀得人头滚滚人人自危,民间同样如此,早已经基本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
【而从另一个方面看,如果不需要斩首,假使他们延期抵达——显然这一次戍徭是没有取消的意思的——他们需要付出什么?】
【首先是戍边。他们本身就是来服戍徭的,戍边是必然结果;而如果因为失期被惩处,换到了一个境况更差的边境呢?】
【其次,假如要按照《徭律》来执行——先不考虑实际的执行效果,大家都知道,规定是规定,执行是执行;以秦朝后期的社会治安基层掌控,实际能否如此执行并不好说;再者,以二世的风格,杀掉一群平民百姓算什么事儿吗?】
【按照超时最长、超过十天来算,要缴纳一副战甲,战甲在当时可以按照1344钱计算,这个钱是这群“闾左”能够掏得起的吗?】
【当然,按照秦法,掏不起钱可以拿劳役来抵,由官府提供食物的话需要干224天,自带食物的话要干168天,只不过,这些劳役的天数是不计算在百姓原本法定必须要服的徭役中的。】
【——以及,家中有奴隶的话,可以由奴隶代为服役,可是陈胜吴广等人都是闾左。】
【出于对于自己未来的恐惧,陈胜和吴广便开始想办法找出路了。】
赵光义坐在宫中,对此心有余悸。
“秦二世对百姓逼迫过甚,天下如何不苦?又如何不反?”赵光义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正气凛然,对百姓满怀悲悯之心,“不给百姓留一点活路,让百姓完全不相信朝廷,就会是这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