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这个混乱的时代拉开了它真正的模样,在这个时代里永无休止的杀戮与机遇并存,实力与权力并存,信仰与勇气并存,对有些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在一个肮脏破乱的街道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疾步而行,周围尽是些老旧破烂的木桶和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堆起来的房屋,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更像是大点的中空垃圾堆,偶偶才会看到有几间不是那么残破的房屋,那些屋子外面无不挂有各种简陋的标识牌,有酒吧有旅馆,还有各种不一样功能的店铺,有些房屋外站着一些着装裸露的女性,她们正在为晚上的一顿饭或者一根烟而跟那些同样脏兮兮的男人讨价还价。烟在这种地方可是抢手货,毕竟在这种不毛之地是种植不出烟草这种高级货的。
不管你白天是做矿工还是做杀人越货的买卖,到了夜晚,这里就是男人排遣寂寞寻找乐趣的唯一去处,他们把白天辛辛苦苦得到的一点钱都挥霍在这里,借助酒和女人麻痹自己,只为抓紧享受在短暂的时光中仅有的一切。
男人在这里挥霍,女人在这里寻找猎物,各取所需,互不打扰。
小镇的附近有的只有一座采了不知多久的矿山,内里已经空空如也,虽然还能出产,但是数量上早已和过去无法相比,要不是矿物比较稀有,早就已经废弃了。
周围还有一座常年迷雾笼罩的森林,里面时常有各种魂兽出没,是此处能吸引猎人到来的唯一原因,但是因为迷雾周年环绕十分影响视野,而且进入森林会有一种类似进入水中的包围感,住在里面的魂兽不知为何却不受影响行动自如,所以狩猎也异常艰难,往往猎人的伤亡与收益不成正比,近年来猎人的数量也是逐年减少,会到这里来的也只会是那些在外面抢不到生意或者没有地盘的小队,只能来这碰碰运气而已。
小镇各种生活物品和材料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价格自然也翻了不知多少倍,当然车队也不可能每天都会来到这垃圾堆似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地方,采矿的都是一些没有觉醒过魂力的普通人,或是一些逃到这的亡命之徒,亦或是成群结队去往迷雾森林捕捉魂兽的猎人,对矿主而言,要保持一座小镇该有的功能和活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所以谈不上会去添加成本做些看上去不错但其实没什么用处的房屋。
这时那个小小的身影一边躲避着那些挡路的男女,一边左右闪避的向各种拐角处跑去,他的后边追着一个手拿铁叉的男人,一边跑一边骂着
“又是你个小子,今天终于被我遇到了,让我逮到你一定要把你宰了,然后钉死在店门口,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来偷我老亨利的东西”
男人虽然长的不高也不壮硕,但相比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可以说已经很强壮了。
那个小小的身影脚步不停,熟练的穿过前面一个个过道,在这还算有点光亮的地方映照出了他的样子,那是一个头发如银色星河般的少年,眼睛湛蓝深邃,脸上虽然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是轮廓却完美无瑕。少年身着一块只能称之为破布的衣服,右手的手掌死死的捏着一块黑色的,有点像烤焦面包的黑色硬块,光着脚疯狂的向前奔跑。
后面追着的老亨利速度本来比少年快上一点,但是每逢遇到急转或者障碍物的时候就会被甩开一段差距,如此反复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没有缩短多少,眼看一直无法追上,老亨利气的在少年的身后破口大骂,看样子如果被他抓到了,一定会恨不得用嘴将少年生吃了不可。
又追了一会,就在老亨利跟了连续几个转角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本该在前面的少年像不存在一般在他面前消失了,男人左右查看,扒开周围的木桶和倒在地上的木板,还是没有发现少年的踪迹,然后他蹲下来仔细辨别地上的脚印,但因为少年是光着脚的,而这里的地面都是又硬又黑的硬土,依少年的重量根本踩不出什么脚印来,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发现,到这时老亨利冷哼一声,气的直接拿叉子往旁边那可以勉强称之为墙的黑色土块上狠狠的猛插了几下,然后拔出叉子又骂了几句,一边骂一边拖着地上的叉子转头原路回去了。
可能是墙边光线太过昏暗,也可能是黑色土块的原因,让男人没有发觉地上拖着的叉子前端,随着与地面摩擦越来越淡的鲜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那个墙边的黑色土堆慢慢的移开了一小块,从正好可以躲一个小孩子的地方,银发的少年慢慢的走了出来,他的左手肉眼可见处有一个深可见骨的恐怖血洞,但少年的脸上却是不符合他年纪的平静,只有那隐隐从银发间留下的汗水和苍白的脸色能昭示着他此刻所忍受的痛苦。
在这个时代里除了生死并无大事。
只是血流多了也会死,少年将黑色的面包放在边上,然后用力扯下一条裤腿,用嘴和另一只手简单的把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捡起那块硬的基本咬不动的面包,沿着黑色土墙的阴影走去,随后慢慢消失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