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承包到户以后,九婆一个人分了不到两亩地,九婆就给村支书说:“自己跟着生产队干些琐碎的活还行,但要是真正侍弄庄稼地也不是行家里手,”村支书说:“这个你不要担心,你那二亩土地有村委会帮忙担着呢!”九婆笑了笑也就接受了安排。
有一天,学校放学之后,就看到九婆家的门口来了两辆小汽车,围观的有村民也有刚放学的孩子,只见九婆挎着个小包袱,锁好门窗关好篱笆门之后,就坐进了小车里。两天之后,九婆才神情疲惫的被小车送了回来。从此以后,牛家村就不断有高级轿车出入,有时候这些车是停在村委会的门口,有村支书领着这些人到九婆家去,后来才听人说,最先找九婆的那位,是以前公社的书记,后来当上了副县长,直到他家里出了事情,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想起了牛家村有九婆这样的人。
九婆帮人做事从来不收什么好处,她的三间草房还是村委会出钱给修缮的,篱笆墙也换成了砖砌的墙头,还有一个很不错的大门,尽管谈不上气派,但朴实无华的感觉还是有的。那些找九婆看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很有钱的人,有的甚至要给九婆盖别墅,都被九婆一一的给拒绝了,有的走后会特意留下不少的钱财和礼物,九婆一般能拒绝的就会拒绝,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就放在旁边的偏房里,日子久了,里面的礼品堆砌的满满当当,九婆这时候会喊来村支书把这些东西分掉。
九婆给人看事的时候非常简单,既不摆神像也不烧香,有时候干脆就坐在院子里,看起来像闲聊家常一样,来者大都会满意而去。不知道何时,原来学校的那个地方,也就是以前的道观,不知被谁整了一个香坛,一时间香火缭绕很是鼎盛,只是不时的鞭炮声很影响孩子们的学习,后来村委会特地选了一个地方,又建了一个比较漂亮的小学。九婆对善男信女的这些行为,既不鼓励也不怂恿,毕竟烧香放炮也是心理上的一个慰藉和感恩。
有一天,九婆正坐在院子里和客人闲聊,就看见村支书的儿子大壮慌慌忙忙跑进来,拉着九婆就要出门,九婆就说:“大壮,你这慌里慌张的干啥,快松开我,”因为匆忙大壮忘记了九婆的一双小脚,刚才的急拽,差点就把老太太拽了一个跟头。大壮说:“九婆,巧莲她上吊了,”九婆这才稳住心神,往大壮脸上瞄了瞄,继而才说道:“你蹲下,大壮蹲下身来,九婆趴在大壮背上,说赶紧走吧。”巧莲是大壮的媳妇,刚过门不到半年,九婆到了大壮家之后,这时的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巧莲躺在门板上,看样子是刚从房梁上卸下来不久。
九婆上前先是摸了一下巧莲的脉搏,而后又掀开眼皮看了看,摆手让众人往后站了站,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针筒,然后掏出一根比较长的银针,冲着巧莲的人中就扎了下去,随后又相继在少商和隐白穴施针,三针下去巧莲身体有了抖动,但还没有苏醒,九婆给大壮说:“你来给巧莲做人工呼吸吧,”说着就指导大壮如何去做,她自己又掏出一根银针冲着巧莲的申脉就扎了下去,这时的大壮刚吹完两口气,就听巧莲一声长喘气,随后睁开了眼睛。看到周边围了这么多人,大壮又是噘嘴鼓腮的,不由得小脸一红,坐了起来。
这时再看旁边的大壮,印堂处明显的乌云密布起来,早有准备的九婆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篆,“啪”的一下贴在大壮的脑门上,这时九婆顾不上坐在门板上的巧莲,让人赶紧打一盆清水过来,随后又掏出一张符篆,掐着指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手一抖扔到了清水里,随后把大壮脑门上的符纸取下也扔到了清水里,令人奇怪的是,大壮脑门上的符纸刚一接触清水,便如同遇见汽油一般蓬的一下自燃起来,围在周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再看那盆清水如同墨汁一样。九婆手脚不停,不断冲着水盆连续结界打出手印,这一番操作,自然看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众人以为九婆大功告成之时,哪曾想院子里树上的一个老鸹,拉下一粒屎掉到水盆里,只见一缕黑烟噌地升起,原本墨汁般的水,眼看着就要清晰起来,九婆连忙掐出五雷诀,冲着那缕黑烟打出,只见那缕黑烟变换一下姿态,好似一个老鸹的形状,三晃两晃的消失不见了。九婆望向空中,沉默了半晌,才回头看向巧莲和大壮,问巧莲近几天都去了哪里?巧莲说自己刚从娘家回来,还是大壮接她回来的,一路上两人也没吵架也没拌嘴,就是回到家之后,自己感觉有些困想睡一会,大壮则是在院子里整理他的渔网,说是下午去西湖边抓鱼。
巧莲上吊,居然是在无意识下完成的,类似于梦游,要不是大壮进屋拿东西,说不定真的就挂了。九婆说:“不可能,回家的路上你肯定忽视了自己做过了什么,你再仔细的好好想一想,”九婆说到这里,就看巧莲的粉脸一红,说自己回来的路上还曾经撒过一泡尿,当时是躲在了一棵大桑树的后面,不过那棵桑树好奇怪,上面被人系了不少的红绸子,可是自己当时确实憋不住了。
九婆叹了口气,说:“真是后生无知才敢无畏,”不过,这事还没有算完,你们先休息吧,我也回去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