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谁没了?”风落兮和灼华一同下楼,在柜台结了账,就听莫千边从外面进来,边摇着头叹气。
莫千还没从那悲感中回过神来,又叹了长长的气,才回道:“说起来,夭夭姑娘还见过那人呢,就是昨晚在灯会遇见的那对年轻夫妻,灼华公子不是还劝了他一席话吗,没想到昨天夜里,那男子就离魂走了。”
经莫千一提醒,风落兮恍然想起昨晚的事,那男子呼吸绵绵无力,行走时脚步虚浮,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将不久于人间的短命人,可也死得太快了些。
忽想起昨夜某人说的话,不禁横了灼华一眼,“莫不是你的话刺激到了他?”
灼华听了不以为意,“若真是这样,那他还应感谢我,与其那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死了为好。”
“你这人”风落兮不止一次被灼华冷漠无情的话刺激到了神经。
“我这人如何?”灼华接过话头。
轮到风落兮叹气,“真不知这世上有没有那么一件事不会让你冷言相待。”
灼华看着风落兮的眼眸垂了些许,没有回答。
应该是没有了。
凡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命数,亦是常数,本是司空见惯的事,可风落兮的心里却有隐隐的伤感,她却说不来是为何。
“那人的妻子怎么样了?”风落兮问道。
莫千摇了摇头,“不曾听说他妻子的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灼华在两人后面悠悠念道。
“你的心也太阴暗了吧?”风落兮回头白了灼华一眼。
灼华冷笑一下,没再接她的话。
“小狸你以后离他远点儿,别被他给带坏了。”风落兮低头摸了摸小狸的头,“你最近可胖了不少啊。”
小狸从烤红薯里抬起头,眯笑着双眼,“灼华哥哥是好人。”说话又继续啃红薯了。
“这小子分明就是来享福的。”莫千弹了下小狸的后脑勺。
风落兮惯性护短,“小孩子就该这样,等长到我们这么大了,想像他这样天真无邪都不可能了。”
就这样,莫千和风落兮并肩走着,小狸夹在两人中间,不停歇的啃着红薯,而灼华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并没有刻意想着,可四人前往夏州,正好路过了那男子的府邸。
“怎会如此?”风落兮看着街巷那头的苏府,眉头紧皱。
“怎么了?”莫千不明所以。
风落兮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便凝神聚力仔细瞧了又瞧,发现那苏府上空确实笼罩着乌瘴之气,很不寻常。
“那男子的死必有蹊跷。”风落兮抬手给莫千指着那团他并看不见的瘴气,“似有妖孽作祟。”
“他的死是否有蹊跷自有别人来管,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灼华欲拉风落兮离开,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手。
“我本就是凡人的守护神,若是他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也就罢了,可如今我明明就看见了魔界妖气还撒手不管的话,那我还不如早些遁世呢。”
风落兮愤慨的说完,便朝苏府大门走去。
莫千带着小狸跟了上去,灼华无奈,也只得跟着过去。
“我们是苏公子的朋友,偶然听闻公子离世,前来祭拜。”风落兮温婉有礼的对着身披麻布孝衣的门童说道。
那门童正在悲痛之中,听闻是自家公子的朋友,也没多想,便进去禀了老爷夫人,不一会儿又出来请他们进去。
沿路花园楼阁皆已挂上了白布,直穿过正院,便是正厅所在。风落兮远远的就听见众人啼哭的声音。走近了些,又看见正厅外的两侧摆满了花圈灵幡,正厅里面摆放着醒目的黑棺,黑棺旁有一老妇人扒着棺材大声啕哭,妇人身后站着一老头,不停的用袖口擦拭着眼泪。黑棺前摆着香烛等物,下方还有一熊熊燃烧纸钱的铜盆,屋内两侧跪满了人,尽都掩面哭泣。
可众多人中,却并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
风落兮因身份原因,未敢上前祭拜,怕折了男子阴寿,只好不经意的停顿了一下,莫千立马会意,先前一步取了一炷香,再油灯上点燃后插在香炉里。小狸见了,也照着莫千的样子上了香,烧了纸。
“苏老爷,苏夫人。”风落兮趁打招呼的时候,瞥眼扫了棺材里面躺着的苏珞。
面色比昨天见到他时更加苍白,眼窝里一团青黑,虽然身体已被擦拭干净,可七窍里还是有黑血流出的痕迹。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