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清夭衣着单薄,一早便坐在荷塘边,望着平静的湖面出神。
辛奴拿来披风,轻轻系在顾清夭身上:“入秋了,姑娘当心着凉。”
顾清夭微微点头,任辛奴为她系上,眼神依旧凝望着湖面,似乎藏着无尽的思绪。
“辛奴,你可知,这湖中是否有鱼?”顾清夭突然开口,声音轻柔,似风中柳絮一般。
辛奴微微一笑,答道:“姑娘,这湖中的确有鱼,且种类繁多,只是,它们都藏于水下,不轻易露面。”
“是啊!”顾清夭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落:“就如这世间的真相,往往隐藏于表面之下,让人难以琢磨。”
辛奴无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顾清夭身后。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见顾清夭仍旧仍旧无动于衷,辛奴连忙说道:“姑娘,我们回屋吧,这里风大,别着凉了。”“辛奴...我该怎么办?”顾清夭说罢,泪水也随之滚落,顾清夭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辛奴皱眉,她虽为女子,心思却不似女子般细腻,脑子里成天不是打就是杀,主子让她保护姑娘,她也就寸步不离守着,可若叫她安慰姑娘...扭捏肉麻的话,叫她一个粗人如何说得出口?
顾清夭咬唇,轻轻捏紧了手中的手帕,随辛奴将她扶起,正欲回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只见苏斐柔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一身湛蓝色衣袍,身形修长、面目清秀,神情儒雅,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言谈间尽显才子风范,那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在见到顾清夭的一刹那有些失神。
“舅母~”顾清夭盈盈福身,弱柳扶风,苍白的小脸为她增添了一股病态的美。
苏斐柔顾不上介绍,忙迎上来搀着顾清夭,眉眼间尽显关心之意:“昨儿夜里回来可有请大夫瞧了?大夫怎么说?”
“前些日子累着了,歇息几日便可。”顾清夭低低应声。
如此,苏斐柔也放下了心,道:“夭夭,这是城西县县主家的二公子王予德,几日前长公主生辰宴你该见过的。”
话间,王予德谦恭有礼:“在下予德,冒昧叨扰,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顾清夭淡淡抬眸看了一眼,既微微颔首:“舅母,我身子有些乏,便先回了。”
说罢,辛奴上前扶着顾清夭。
王予德视线追随着前面姑娘的身影,从昨日对她惊鸿一瞥后,他便念念不忘,遣人四下打听,终于得知姑娘竟是袁府的表亲,只愿他这般冒昧叨扰不会惹她生气。
“王公子~”苏斐柔唤了唤,看这王予德的模样,显然中意顾清夭了,如此也好,王予德家境殷实,也不亏夭夭。
王予德回神,拱手致歉:“婶婶,夭夭可是气了?”
“她心眼儿没那么小,昨儿个便说不舒服,许是前些日子出门上香累着了,你别多心。”苏斐柔笑了笑,道,看着王予德眼里热切的情意,气质温雅,看来将夭夭许了他,以后定也会宠爱夭夭,她也算替姑姐解了一桩心事。
往后两天,顾清夭几乎每天都能巧遇王予德几次,察觉倒王予德的意图,心里不禁起了戒备,却终是耐不住苏斐柔的热情,每每用膳入座,王予德都好巧不巧地坐在她身边,温声细语地为她夹菜倒茶。
辛奴一双眸子像淬了毒似的紧紧盯着王予德的一举一动。
夜晚回房,苏斐柔便提议夜黑风高,虽是在自家府邸,两个姑娘独自走夜路终是不妥,便让王予德亲自想送。
顾清夭耐不活,只能从了苏斐柔的意思,一路上,她只觉王予德的视线盯得她不舒服。
然,王予德突然往前踉跄几步,像是被什么差点绊倒一般,辛奴冷眼嗤笑:“夜里看不真切,王公子可要当心了。”
“无碍~无碍。”王予德忙整理一下略显狼狈的模样,看向一脸平静淡漠的顾清夭,
顾清夭微微点头,礼貌性地回应,心中却对王予德为何险些摔倒感到一丝疑惑。她转眼看向辛奴,发现辛奴看王予德的不友好,一时竟也明了。
一道小插曲过后,三人继续前行,只是王予德也不敢太靠近顾清夭,直觉告诉他,方才一绊绝非偶然。王予德墨墨辛奴一旁,偶尔偷看顾清夭,但每当辛奴警觉性地看向他时,他又迅速移开视线,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到了院子,顾清夭向王予德道了声谢,王予德则客气地回应,然后告辞离去。
才将门打开,里面一股微弱的山水香袭来,不等顾清夭反应,她整个人忽然被里面一道力量拉进,一阵眩晕,自己被紧紧拥入一个怀抱,这个怀抱她如何也忘不了,在她慌乱之余,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辛奴意外地没有闯进来。
唇被对方低头吻住,她挣扎的小手也被对方适时反扣在身后,反抗不得,便只能任对方为所欲为。
良久,对方的气息在她耳边徘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夭夭,我好想你。”
顾清夭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咬了咬被吻得红肿的唇,并未说话。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埋怨:“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断就断,这个人文弱不堪、心思龌龊,毫无价值,哪一点比得上我?”顾清夭沉默,知道他误会了,抬起头,看着封凌修的的眼睛,认真道:“我们之间,与他无关。”
封凌修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与我诀别,转身却与他定亲,叫我如何想?“
定亲???顾清夭倏地睁大狸眸,看着封凌修不是说假,如此,这就不难理解了舅母这两日的反常行为,竟是...竟是将她悄悄许了人?她仰头,男人眼尾泛起薄薄的红,深邃的眸子缱绻着无尽的深情,还有极力克制的隐忍,细看之下,她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话间,她无意间地伸手捧上他的脸。
“小姐还会担心我的死活?”封凌修一记冷笑。
“我当然会担心你。”顾清夭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我......是我......”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给你答案。”封凌修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在她逃避之际,他猛地低头吻住她,将她抱往床榻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