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昏头的我在田间漫步走着,“啪嗒啪嗒”地踢着路边的小土堆,小道尘土飞扬。
一天一顿的剩菜剩饭,一口…两口就可以吃完,甚至于有时候没有吃的。
好饿啊…好饿,当时我也只有这一个想法,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汗像不要钱似的流着,我已经没有力气擦了。
路边传来一老汉的吆喝声“喂!福贵,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啊…快了。”
老头皮肤黝黑,身材瘦弱,满脸的胡茬,与那头老牛倒是很像。
老牛抬起头看着老头,老头笑着说:“没和你说话,别偷听。”
它倒是听话地把头低下了,那老头笑嘻嘻的,脸上的皱纹凸显出来,蚯蚓般爬满了脸庞。
好丑啊!两个老不死的,不过我也快死了吧,我这样想着,从他们旁边路过。
“过来吧,不让你干活了。”那老头倒是看到我了,挥挥手叫我过去。
老糊涂了吧?我只想去找吃的…就不指望两个老不死的了。
老头倒是不管,双腿沾着泥,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走进后笑嘻嘻地揉了揉腰:“许是忘了,还以为苦根回来了。”
奇怪…苦根是谁?
他凑近些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可惜我没有力气,连他都反抗不了。
“饿了?”
“你怎么知道?”
“我耳朵倒是灵得很。”
他向旁边的老牛喊了一声,那牛倒是听话,来到旁边就低下了头,他把犁扛在肩上,拉上它的缰绳往前走去。
“走吧。”
“你家有吃的吗?”
“有啊,走吧。”
他倒是好心,我向前走着,一步一个踉跄,我许是要死了吧…虽然经常饿肚子,但我还是不习惯。
我被小石子绊倒在地上,额头处像是擦破皮了,传来死死凉意。
他将我放在了老牛背上,那背就像是灌木树枝般硌得我生疼。
他也像我一般,好几次差点摔了。
那时我便笑着嘲笑他:“多大人了,还能摔倒。”
他好几次回过头看我,不时嘴里自顾自地念些什么。
我已经饿得说不出话了,只依稀记得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话,也或许是我生造的…“牛养大了就换成人。”
我看到了他的屋子,从前没见过的这么破的土房子。
他煮了一大锅豆子,但却只给我抓来一点,没事…一点就一点吧。
我倒是急切吃着,他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看得我心烦,我叫他出去,他也不动。
他说我长得像苦根,他说苦根啊和我一样瘦。
我问苦根是谁,他说是他外孙,死了好几年了。
他这是咒我死呢!?我才反应过来,叫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可别咒我死啊!”
他听到也不生气,反而脸上笑嘻嘻的,他说福贵也是老不死的。
他好像真的老糊涂了,我不和他说话,他也没说话,我继续吃着豆子。
每次吃完他就又给我拿来一些,我问他为什么不一起给我拿来,他只是笑嘻嘻地没说话。
看来真的老糊涂了。
我注意到门口有一把破旧镰刀,他说那是苦根的镰刀。
苦根苦根的,烦死了!
“你别说苦根了,你就没其他家人吗?”
“没了,都死光了,都是我亲手埋的,福贵也快了。”
他不说苦根,改说福贵了,他说福贵和他很像很像,他用一整只牛的钱买了他。
“他不就是一整只牛吗?”
老头说不是的,他说老了就没用了,没人要,最后只会被杀了吃肉,根本就不值一整只牛的钱。
他说福贵啊,原本来自城里的大户人家,但是被大老板坑了。
他说福贵之后就像是走进了泥潭一样。
他说福贵倒是不像一只牛,倒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猪。
他最后在赤膊男人手下买下来他。
他说他耳朵灵得很,他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笑他。
他说福贵和他很像很像。
吃饱了,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我站了起来,摸了摸额头,没摸到任何伤口。
原来没擦破皮!?
我走出门外,看到了湛蓝的天空,蓝得奇异,蓝得刺眼,蓝得…不断汇聚在头顶。
“云儿?…云儿!”
我听出来了,那是妈妈的声音。
我的头痛了起来,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头痛,后来头痛得愈发频繁。
我跟着妈妈走了…同时裤兜里还揣着一张整体为蓝色调的10卡刃,背后图案是高低错落的三座雪山顶。
“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说话。
“好了,都怪妈妈,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好!”我开心地笑了笑。
“云儿笑起来最好看了,记住!笑口常,开。”
她食言了,我还是饿,第二天我偷偷去小卖部买吃的,但是被妈妈发现了。
她难得地训斥了我一顿,她问我钱哪里来的,我说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