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寒冬腊月中的帝都,依旧是人流如织
山海亿万载岁月流逝,那弥漫在山海间无处不在的烟火气,最是抚慰着世人那或是思乡或是寂寞的心
三千个春秋行走在束缚本性的规矩之中,当白洁在以一个毫无枷锁之身踏出锦衣卫指挥司的时候,那如狂涛般席卷而来的烟火气,冲击着她那颗沉寂了三千年的心
那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光,那是她从未见到过的人,那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山海
三千年里,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人或者是事物,只有着一条又一条从白家之中传来的要求,像是疲于奔命吗?
却又好像并不是
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吗?
却又好像也不是
抬起手遮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白洁像是一个在阴暗无光的地牢里关押了许多岁月的犯人
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白洁拿开了遮挡阳光的手,闭着眼,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又走了几步,从地上搓起了一小把有些融化了的白雪,放在手心感受着
转身再走几步,闻了闻在锦衣卫指挥司大门之前的腊梅,有些浓郁的香气缭绕在鼻尖,那是白洁从未闻到过的香气
或许闻到过,但是,她并没有在意过
白洁走在帝都繁华的大街之上,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一座城池的光景,她觉得此时的身心都非常轻松
那长久牵制,扣押她的枷锁,好像在这一瞬,都崩裂消失了
看着旁边在用晶莹流糖作画的老翁,和小摊面前向双手哈着热气等待着糖画的小娃娃,白洁不自知的轻轻扬起了嘴角
身旁不断有人族走过,或是修士,或是一对道侣,
或者推着小车的摊贩,或是拿着糖葫芦玩闹嬉戏的孩童
或是乘马的公子爷,又或是在马车上掀起一角向外偷看的千金小姐
从未觉得山海如此多彩
白洁行走在街道之上,逆着行人而走,在身前身影散开的之时,她看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她挺熟悉的
阳光下泛着墨蓝色,内锦外绒的大披,一身鲜红色纹画的飞鱼服即使逆着光,依然鲜红的醒目,腰后一长一短两把直刀
林南神色有些慵懒,就这样等待着白洁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
“如何?”
“活着...”
“确实少了些死气”
“到时间了?”
“这么想死?”
“是想要活着的”
“可以活着的”
“代价是什么?”
“重要吗?”
“...........”
“白洁死了,死在锦衣卫诏狱里,这是本官写的折子”
“锦衣卫指挥司有地方住吗?”
“还有几处偏房,是本官的”
“大人能给我一处吗?”
“想活着,那自然可以”
“那就多谢大人了”
“就这些要求?”
“房间可以靠着大人吗?”
“可以”
“每月可以给我一天时间逛逛帝都吗?”
“可以”
“大人,今日起,白洁就死了,无名无姓之人,望大人赐个名字”
“既然重活一世,不再是苍白纸张,不愿再是被枷锁围困之人,浮翠流丹,取浮流二字如何?”
“可有姓氏?”
“四季如此,禾子季”
“季浮流,见过林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