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崇月气喘吁吁的跑到大门口的时候,趾高气昂的內侍们不过才刚刚下马。
来人是陛下身边的內侍高公公的义子泉公公,他年纪不大,却性子狠辣,颇有手段,无人敢得罪。
随着泉公公一起来的,还有十数车的赏赐辎重,这是每年过年,陛下赏赐的节礼,也是皇家,对勋贵的看重。
崇月迎上去,躬身行礼“泉公公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又见面了三姑娘”话虽然这么说着,泉公公却没有半点客气,抬手接下身上的披风,随意一丢,两个跟在崇月身后的小厮去接,碰在一起,疼的龇牙咧嘴,却引得泉公公一人一脚“仔细点,贱坯子这可是陛下御赐的,别说掉在地上,弄皱了一点,杂家就剥了你们全家的皮。”
“公公息怒”崇月扬眉,暗骂今年怎么又是这个瘟神。
“不怒,不怒”泉公公冷笑两声,昂起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引路?”
“公公里面请”崇月抬臂,让其先走。
正厅之中,已摆好香案,待到泉公公站定,崇月拘身,跪在了香案前,等着其宣旨。
只是许久,不见泉公公动作。
崇月抬头“公公,是有什么不妥吗?”
“外面都知道,这奉国公府由三姑娘您在管家…”
“是,家母病逝后,府中内务,确为我…”
“圣旨面前,三姑娘一向懂规矩,不会不知道要自称什么吧。”
崇月一贯知道自己是个恶人,如今,她这个恶人,也遇见了磨她的恶人“是,公公,臣女僭越了。”
“这还差不多”泉公公晃了晃身子,双手举了举圣旨后,眸光再次冷严起来“你管内务,不代表你们奉国公府就你一个人吧,怎么,其他人是还没起床吗?”
“公公以为该如何呢?”崇月并没有陷于解释之中,而是主动反问。
泉公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想来,这听旨之事,是只有真心敬畏皇家的人才会出席,三姑娘您可是奉国公府,顶顶忠于陛下的人啊。”
“公公这话,实在是太折煞臣女了。只是臣女的父亲,如今正在四百里之外的贺州,为陛下戍卫,臣女的身后,是我们徐家的祠堂,此时都在这圣旨之下听着,如此,还要如何证明忠诚啊。”
“谁让你证明了”泉公公抬头,看着崇月身后,那祠堂门此时确实是大开的,可若更往里看,只觉里面黑洞洞的,压迫感十足。
而祠堂大门上挂着一块太祖皇帝御赐的牌匾“从国之功”,此时再看这个孤零零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泉公公却再无刚才倨傲的嘴脸了。
他轻咳一声,展开圣旨,朗声不挫的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