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顾长平妖蛇法相加身，孤身来到了城外那处荒林。

横尸在外的尸体依旧无人敢收，在昨日的一场秋雨之后，越发腐烂。

此处已被列为官府设定为禁区。

妖鸟未除之时，禁止任何人靠近。

但越发膨胀的妖雾，还是难免将一些心怀侥幸的路人卷入其中。

最终，也化作了林上高悬的一颗颗人头之一。

顾长平双眸之中，隐含两道玄明神光，哪怕身在迷雾之中，也依旧能清晰看到一切画面。

长刀在手，他缓缓踏入荒林，扬头看向那只断了一根翅膀的乌鸦模样的妖魔大鸟。

妖鸟显然认出了他，漆黑眼珠中流露出拟人的刻骨恨意。

它悲鸣一声，顾长平脑海中瞬间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喊叫，直刺灵魂。

但是随之而来的眼前幻象，却是在瞬息间破灭。

这就是从观想图中烛阴图所获得的窥见真实的能力。

妖鸟一挥仅有的一只翅膀，黑羽锋利如剑落下的同时，振翅欲飞。

但它万万没想到，顾长平一瞬的犹豫都没有。

他右脚旋蹬，身子高高跃起，长刀出鞘，刀尖掠过无数干扰，精准地锁定到了空中的妖鸟！

一刀刺入妖鸟身体的同时，他双膝上顶，将一身重量尽数压在了妖鸟身上，让它根本挣扎不开，也飞不动，只能坠向地面。

砰的一声，如同陨石落地。

地面之上灰尘散去，只剩下顾长平骑在妖鸟身上，双手握住长刀高高举起。

超过四十点的力量尽数凝聚在一刀之中，势如风雷，猛地落下。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把小巧玲珑的飞刀自斜后方飞快掠来，精准敲在顾长平手中刀背之上。

力道之大，竟然震得顾长平都有些握不住刀，险些脱手而出。

而那长刀，虽说在凡人眼中，称得上是神兵利器，但在顾长平这个层次的力量交锋下，仅仅坚持了一瞬，便硬生生崩碎开来。

无数锋利如刀的刀身碎片，带着尚未散去的对碰力道，四处乱飞。

嗖的一声，擦过顾长平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抬起头来，看向飞刀飞来的方向，眼中怒火近乎冲出眼眶。

“谁！”

他大喝一声，怒不可遏。

一个轻飘飘的女声传来：

“不过是养的鸟儿，有些顽皮，教训一番也就罢了。阁下杀心太重，非要取了它性命，不好。”

一棵树后，走出一位手拿拂尘，身着道袍的青年女冠。

她面容淡漠，眼尾细长，给人一股始终都在俯瞰别人一般的感觉。

顾长平嘴角扯了扯，一脚踹在地上那只半死不活的巨大妖鸟身上：

“你说它是你养的鸟？”

女道淡淡道：“是也。还请阁下饶此一次，玄花观采霞子，愿承下此情。”

顾长平冷笑两声，一手指天：

“你可知，你这鸟儿，这些日子，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女道眉间透出一丝困惑：

“不过是些蝼蚁，阁下何须在意？”

“蝼蚁……”

顾长平深吸一口气。

若他没有面板，这定安城便无人可杀妖鸟。

到时妖雾席卷全城，他死在这妖鸟手下，是否也不过就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蝼蚁”可以带过？

他低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变大，变得疯狂无比。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群动不动就蝼蚁不蝼蚁的了！”

顾长平一脚踩在妖鸟的头颅之上，猛地用力，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了。

他用鞋跟子碾了碾，抬起头，露出一个极度挑衅的笑容：

“我杀了，然后呢？”

女道并未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