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洞穴的轮廓，地面湿漉漉的，岩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水珠。一人一骷髅相视而立，他们身高相似，画面光怪陆离！

关荣点头道：“叫你万灵，行吗？”

水晶骷髅答道：“可以，这个名字我……喜欢！”

“万灵，我知道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也能感觉到你对我并没有杀意，咱俩战斗时，你的虎爪在我施术前就变成了掌，而且没有使用全力，后来你召唤的僵尸也不过是吓唬人的东西，你是不是……嗯，或者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关荣问道。

万灵思忖片刻后说道：“丫头，首先，你师哥他没事，只是被困住了而已，我见过他，他和几个孩子曾住在这洞口之外的木屋里，我知道他不是坏人，我一会儿就把他交给你，放心！然后……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吧！还有，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你师哥的？”

“很简单，师哥他不会让我走在前面！”关荣注视着万灵，说道。

“明白了……跟我来吧。”万灵道。

万灵伸出左手轻轻按在岩壁上，眼眶内蓝光再次出现，就像一团蓝色的火焰，转瞬间，岩壁上仿佛画出无数个棋盘格，每个格子各自翻转，一个门形的洞口霍然出现在眼前。万灵率先穿过洞口，关荣惊讶地紧随其后。

令关荣更加吃惊的是，随着一步步前行，眼前的万灵苍岩大人由骷髅渐渐变得有血有肉。

“水晶骷髅是我最初的形态，这才是我现在的样子。”万灵的声音从模仿终五，变成了富有磁性又略带沙哑的女声。样貌和关荣差不多，也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身穿黑色修身上衣，破洞牛仔裤，头戴棒球帽，帽檐下露出黑金色相间短发。

“你很漂亮啊，万灵！”关荣赞叹道。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样子，我本是这山中一块蓝色苍岩水晶。”万灵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拥有时空之力的蓝色水晶，难怪你可以破我的心法！”关荣恍然大悟道。

“是的。不知多少年前，这大山里来了一个修士，他每日打坐参禅，不论风吹雨打严寒酷暑，就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他的修为境界突破到了觉他。或许我和他有缘吧，我被他赋予了生命，就这样我跟随他修炼了数年，直到他离开，后来他只回来过一次。”万灵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关荣心想：“觉他，难道是十二长老之一？”

“那个修士叫什么呢？这么高的修为应该很有名的。”关荣问道。

“我不知道，他不说，他只让我叫他师父。他说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他还说我的修为在达到彻悟之前，不要和任何人接触，更不能走出大山，最好是不问世事，否则很可能会被抓走炼化。这座大山地广人稀但却地杰人灵，师父说是修行宝地，所以我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座大山，外面世界的样子都是听他讲的。”万灵答道。

“那你是不是同化了红色和绿色苍岩水晶呢？”关荣接着问道。

“你真聪明！正如你所说，红色水晶是师父临行前送给我的，而绿色的……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说我是他见到的唯一一块蓝色苍岩水晶，让我好好修行，好好活着！后来我用了很多年吸收了红色水晶，又用很多年吸收了绿色水晶。”万灵有些黯然神伤地说道。

“那你现在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呢？”关荣再问。

“你先看这个吧，一会儿告诉你。”万灵说道。

二人沿着洞穴走到一个超大的洞室，洞室顶端有一个天井，天井虽然不大，但借着透进来的光线，足以看清眼前的东西。洞室内遍地尸骨，一层压着一层，有些尸骨并不完整，有些尸骨身形娇小，有些身上还戴着枷锁，更有个别尸骨呈爬行的状态，面目痛苦狰狞！

“一百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外族侵略者抓来很多……很多俘虏到这座大山开始挖矿，外面那条山路，脚下这个山洞，都是俘虏一锹一镐硬生生挖出来的。俘虏们没日没夜的挖，只要停顿就会挨打，饿死累死就直接烧了埋掉，后来……也懒得埋了，就把尸体，有时甚至是奄奄一息的活人扔到这个废弃的矿洞里。几乎每周都会运来大批的战俘和劳工填补空缺，他们之中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小的十几岁，男人们被赶进山洞里挖矿，女人们洗衣做饭，做那些禽兽的……发泄工具。这个洞室最大也最深，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有一天，一个新来的女孩儿不想被那些外族侵略者玷污，毅然决然地跳进了碎石机里，当她被其他人救出时，右侧身体已被绞的粉碎，她……被无情地扔到这里，我忍不住现身和她聊天，她说她好想活着，她很冷，她很怕，聊着聊着……她……就走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后来我得知，外族里有一个宿魂师，是他说的这里有丰饶的矿藏，我偷偷观察他，发现他用刚刚出窍的灵魂炼制绿色水晶。可是躺在这里的也是人啊，如果活着是他们的噩梦，那么死了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安稳地长眠！我很愤怒，也很害怕，我违背了师父的叮嘱，我知道自己修为不如他，我鼓足勇气和他大战一场，结果两败俱伤，万幸……我活了下来，几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我抢到了绿色水晶，那个宿魂师身负重伤逃之夭夭！”万灵眼含热泪，动情地说道：“战争不久后结束了，不论是侵略者还是获救的战俘陆续离开了大山，只留下这些遗骸。我现在就是那个女孩的样子，我把她的遗体封存在时空夹缝中，防止肉身腐败，然后我努力恢复后吸收了绿色水晶，获得了模仿寄生之力，我想替她好好活着！”

数以万计的累累白骨，因为战争、屠杀，迫害，多少人命丧于此，这些尸骸无声地呐喊着、控诉着那至暗的时刻！关荣拉起万灵的衣袖和裤脚，右臂和右腿都是机械的，冰冷刺骨，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万灵安慰道：“为了让这孩子完整一些，我东拼西凑找来的零件，虽然不太好看。”

“你很好看……很好看……”关荣猛地抱住万灵，放声痛哭。

……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多年，我一直在这守护着他们的灵魂。对了，关荣，你能帮我破坏这里的封印吗，是那个宿魂师为了炼化灵魂布置的结界，这些灵魂一直被困在大山里。我试过了，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万灵并没有拒绝温暖的怀抱，贴在关荣耳边轻声说道。

关荣擦干眼泪，说道：“嗯，我们联手试一试吧！不过你先把我师哥放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嗯！”说完，万灵便拉着关荣准备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