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桑十五不耐烦地把他踢到一边，暗卫嘴里吐出两颗断牙，头向一边歪去，登时没了气。

忠心的暗卫死了一地，可这都没有影响到向香凝装填弩箭的动作，她再次装填完毕，箭尖再次对准了桑十五。

可这次的箭尖不再坚决如铁，反而微微摇晃。

毒血走遍全身，向香凝连对准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桑十五的手指在月牙刃的刀柄上摩挲了一下，狂喜涌上心头，仿佛看见天下第一刺客的名声正在向自己招手，他还看见两万金如小山一般堆在自己面前。

只要一刀，他就能杀了这个人，只要一刀，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呵，他这也算为民除害吧。

向前走了一步，桑十五喉间钝痛，偏头，骤地吐出一口污血。

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桑十五只觉得自己舌头僵硬，连刀都拿不住了。

这是中毒的反应，问题是······他什么时候中的毒？

桑十五撕开胳膊上的衣袖，之前被弩箭擦伤的地方已然黑紫如墨。

这伤口太小，以致于他没注意到这个伤口居然一直在流血。

他抬头看向向香凝，眼神冷厉，活像个夺人性命的恶鬼。

箭上有毒！

这毒妇！

嗤——

向香凝三箭齐发，桑十五全身发麻，却是再也闪避不得，勉力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两支箭，另一支精准地钻进了他的胸膛。

桑十五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口吐污血，下一波弩箭转瞬就到，在他一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呼出来的下一刻，三支弩箭刺破空气———

冰冷的铁器贯穿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把他整个人狠狠钉在了墙上，暴露在他眼前的弩箭轻微地颤抖，箭头还在往他身体里旋转，擦过骨刺发出细微的嗡鸣。

眼前已经一阵模糊，桑十五脸上泛起一阵红潮，他将全身内力逼至掌心，这固然会进一步加快毒血在体内运行的速度，可也给他带来了一阵力气，他对准向香凝的脖颈，怒吼着丢出了月牙刃。

切开她，切开她，切开她！

月牙刃乘风而去，在刀刃之外，他看见向香凝的眼神。

她对着自己又举起了机弩，眼神阴鸷暴戾，像是潜伏在深夜丛林里野兽残酷的双眸，看着桑十五俨然就是在看一具尸体。

看来她之前动作变慢不过是为了骗他耳目，让他放松警惕而已，该死的向香凝！

真的能杀死她么？

在月牙刃切断她的脖子之前，她的箭会再次穿透他的胸膛。

桑十五内心绝望，咬着牙保持清醒，眼前一片血红，就算死亡，他也要看见今夜的结局！

叮——

月牙刃很快就被一道剑气打落在旁，有人持剑踏月而来，人还未到，啸声先至，惊得夜间鸟雀乱飞，府中树枝哗哗作响，树叶不堪重负，主动离开枝头。

这阵长啸告诉所有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剑圣回府，诸邪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