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抬头看着胭脂,看着这个舍不得给她一点约束的女儿,最终还是握住女儿的手轻叹一声:“胭脂,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误会,此刻已成定局。”
“娘,我知道的,嫁就嫁吧。我只怕您会担心我!”胭脂伸出双手抱住王氏的肩。王氏拍拍女儿的手:“我不是担心这个,胭脂,我是……”
“娘!”胭脂的双手覆住王氏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娘,您要相信,我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不担心。”
这是自己的女儿啊,是无数个孤寂夜里陪伴自己的女儿啊。王氏觉得眼角有些湿了,转过头去不给胭脂看见。胭脂已经笑嘻嘻搂住她:“娘,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您。”
这个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胭脂这样的贴心了。王氏把女儿搂的很紧,胭脂觉得,这样就像回到当年还在乡下,母女相依为命的时候。
那样苦的日子都过过来了,还怕什么呢?胭脂又是一笑,赵镇,你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请院君留步,等奴们通报一声。”丫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屋内的平静。王氏和胭脂无奈地笑笑。
胭脂已经开口:“二婶来了,请进吧。”
胡二婶掀起帘子走进来,瞧见胭脂在这里就笑容满面:“恭喜恭喜,胭脂啊,你果真是个有福气的,我听你三婶说,这家子,还出过王呢,还有什么公主做继母。哎呀呀,有这么一门亲事,真是走出门都要威风些。”
胭脂悄悄做个鬼脸,王氏已经对胡二婶道:“二婶坐吧。这人过日子,哪能只瞧见面上的风光?”
“这可不一样!大嫂,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若连面上风光都没了,还怎么过日子?”胡二婶说着话就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汤喝了一口,接着放下茶杯,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拍手:“哎呀,我明白了,胭脂你是为了你娘肚子里的弟弟,这才要……”
“二婶你胡说什么?”胭脂的脸已经放下,胡二婶满脸你明白的神情:“胭脂你有什么好害臊的,你都嫁过两回了。若不是……”
“二婶子是觉得,这汴京城的日子不好过,想着回乡呢?”王氏听到胡二婶越说越不像话,就那么淡淡地来了一句。胡二婶的眉立即皱紧,接着就笑了:“大嫂,晓得你护着胭脂,你放心,这样的话我不会出去乱说的。再说大嫂你就快要生儿子了,以后胭脂出嫁,孩子还小,旁边又有已经长成的大郎,大嫂啊,不管怎么说你也要有个左膀右臂。我们再不好,也没想过你的东西。”
这番表白听的胭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得想办法,让自己爹把这些人都送回去,担心他们在家乡胡作非为的话,也要给地方官通个气,让地方官敲打敲打。不少吃不少穿就是。
胭脂脑中转着念头,并没接胡二婶的话。胡二婶也不需要胭脂母女接话,自顾自不停地说。
王氏已经打个哈欠,胭脂正要让丫鬟进来服侍王氏歇息,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急切。
胭脂不由竖耳细听,接着一个丫鬟已经走进来:“夫人,外头让人来报,说忠义伯府的邹夫人,带了几十个粗壮婆子,正围着我们府叫骂呢。”胡二婶口中的茶都喷出来。
“叫骂?骂什么?”胭脂害怕母亲被气的动了胎气,已经抢先问出。
丫鬟的脸色有些变了:“说大娘子您是狐狸精,故意拆散了邹府的亲事,现在转个脸就和赵家订了亲,还口口声声要夫人出去,给个交代,不然的话,就带人拆了胡府。”
这样的事,还真是邹夫人能做出来的。胭脂再次懊悔当日赵镇竟然撞破了邹大娘子的奸|情,不然的话就有好戏看了。不过这人总要赶走,胭脂已经站起身:“我出去和她说,你们把我娘服侍好!”
“胭脂,你站住!”王氏稍微思索之后叫住女儿,胭脂转身有些奇怪地瞧着王氏,王氏已经拉了女儿一把:“邹夫人来了,总要我出去应付。你啊,好好在里面待着。”
“对,对,胭脂现在是要嫁进赵府的人了,名声最要紧。”胡二婶在旁点头如捣蒜一样。接着就跟着王氏出去:“大嫂,我也出去帮忙。”
论起打架骂人,胡二婶也是好手一把,不过胭脂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谁知道胡二婶是去帮忙还是捣乱的?自然也没乖乖留在房里,而是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