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景年在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就满脸放光地想扑过去,可惜没忍住开口喊了一声,才扑倒一半就被瞪了,只好停在了半路。
黎稚无语地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大脸,总觉得似乎有点……委屈?
“是你啊,小同学。”
蒋玉琴转头就看到了盯着她家儿子的迟景年,虽然脸上毫无波动,却莫名让人觉得背景都灰暗了,却又并不显得沉郁。
果然是小孩子吧,她默默地想着,不开心也仅仅是不开心而已,短暂地令人惊叹。
其实蒋玉琴现在已经知道这孩子的名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的脸就是喊不出亲昵的称呼,她总觉得这孩子似乎对她有些莫名的敌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谢谢你和小王推荐的房子,我们很喜欢这里。”
迟景年木着脸眼里只有男孩,活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倒是黎稚给了她反应:“妈妈?”
“哦,吱吱还不知道吧,迟同学就住在隔壁,这房子就是迟同学和小王推荐给我的呢!”
“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吱吱有没有很惊喜?”
惊喜?
黎稚瞬间想明白了在这个房子背后发生的所有故事。
他扯着嘴角对自家亲妈微微一笑。
蒋玉琴不懂其中深意,只以为他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
“听说在学校里你们也是同桌对吧?你们真的很有缘分,吱吱,以后要和迟同学好好相处哦!”
这次迟景年出乎意料地转过头,看着她重重点头,黎稚……黎稚再次微微一笑。
当然,这再次被看成了高兴的表现。
其实黎稚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高兴谈不上,不高兴也谈不上。
照理说,迟景年怎么做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被邻居也好,被同桌也好,被成为众人眼中的好朋友也好,若是对象换个人,这些说到底都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原本是根本不可能会让他动容。
嗯,原本。
但只要一想到这么做的对象是迟景年,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是不受控制地感到微妙起来,不像是喜欢,也不像是讨厌,这么几次下来,他居然有些…习惯了的感觉。
他甚至隐隐有种,如果是这家伙的话,这种恨不得把两人紧紧绑在一起的做法非常正常的感觉。
可这分明不合理,他很肯定,在绑架案之前,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小胖子,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应该怎么做才正常呢?
思来想去弄不清楚原因,黎稚最终不耐烦地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相当任性的把自己奇怪的心情归结于小胖子实在是他从没遇到过的粘人,这才导致了他的反常?。
转念一想,住得近了对他来说其实只有好处,他的储备粮如此主动地把自己送到他嘴边,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样想着,男孩淡定下来,还冲着旁边的小胖子露出了友善的小梨涡。
中午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衣服可以先放在一边不急着收拾,但要使新房子能够住人,他们需要给它做个彻底的大扫除,然后把生活必需的家具装好。
采光良好的客厅里,蒋玉琴把一块抹布交到黎稚手上,叮嘱他:“吱吱,你帮妈妈擦一下玻璃吧,注意安全,外面的就不要擦了。”
黎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发现自己手里的抹布不见了。
转头一看,那块白色的抹布已经到了迟景年手里,小胖子见男孩看过来,目光明显亮了一瞬。
迟景年自从中午第一眼见到黎稚后,就像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大狗,一直黏在他身边。蒋玉琴准备开始打扫不好让客人留着,委婉赶人的时候,他就全当听不懂,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想走了。
更何况,今天是不一样的。
迟景年一直都知道男孩很聪明,只要给他一点点信息,他就能推断出很多事情,所以在搬家落实之前,他一点都不想让男孩发现他在做什么。
他不知道黎稚对此会有什么反应,也不敢赌。
今天如愿见到黎稚后,小胖子很快就意识到男孩一定已经猜出他做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孩,想要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可惜男孩对他似乎没什么兴趣,一直不搭理他,这更让他感到忐忑。
虽然完全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但他怕男孩生气,更怕男孩从此不再理他。
这么想着,暗自纠结中的迟景年,显然已经忘了黎稚平时对他也是这个态度。
但在看着蒋玉琴把抹布塞到男孩手里的时候,迟景年感到了焦躁。
他是多么想把男孩整个缩小,然后每天每天的护在手心里,藏在心窝上,生怕让他伤到累到半点儿。
他完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人指使男孩干活
于是他把抹布抢到了手里。
当他下意识这么做了之后,才意识到这会让男孩更生气的可能性,但黎稚随后看过来的一眼却让他坚信自己没做错。
看,这是吱吱今天第一次对他笑呢!
一定是因为没有生他的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