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盛泉的代工厂在晏城？”

车里，尤依打转着方向盘，听到季景年的回答有些吃惊。

“很诧异吧？”

季景年淡淡一笑，“我当时和你是一样的表情。”

天边的红光没有褪去，路上空无一人，信号灯也变成了摆设，再无颜色亮起。

尤依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即便季家知道盛泉的水出自晏城，你们家还是选择喝这种水？”

晏城，与其说是一座城，更不如用城中村来解释这里。

狭窄的道路蜿蜒曲折，高低不平的居民楼拼接在一起，墙壁上因潮湿滋长着霉菌，整座城市都被弥漫的油烟气浸染。

垃圾如山，剩菜、馊水、塑料袋、包装盒随处可见，暗夜里，老鼠也在垃圾堆中穿梭。

生活在那里的人神情低迷，无处不透露着一种压抑，配合着“嗡嗡”不停的蝇虫声，脸上写满了厌烦与疲惫。

巷窄而悠长，整座城都被居民楼所包围，摊贩尚且在夹缝中谋生，更遑论一个工厂如何建在这样的地方？

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工厂，所谓的盛泉公司只是居民楼里一套简单的流水线。

甚至有可能是将平价矿泉水拆了包装，贴上了自己的标签，放到了一个镶钻的瓶子里。

那包装尤依倒是看过，上面镶嵌的钻石就已价格不菲。

可想到这里，尤依不禁多了些心思。

如果他们自己的水还好说，要是盛泉真是拆掉标签换了包装的赝品，那尤依必须戒防。

尤家的仓库楼里还囤储着大量不同品牌的矿泉水，甚至里面就有含有丧尸病毒的炸弹！

扣紧方向盘，尤依的心中警铃大作。

“五千的水和几块的水能有多大的差别？无非是满足豪门世家的虚荣心罢了，伯父也未能免俗。”

季景年神色未明，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们根本不屑于知道盛泉的产地在哪，只要短视频平台爆火，有了流量的加持，他们知道这种水普通人喝不起，必定会跟风购买。”

不错。

操盘手就是利用了别人的虚荣心和攀比心，这步棋才会下的得心应手。

季景年看着挡风镜前不断倒退的景象，继续道。

“如果盛泉的水有丧尸病毒，那工厂在晏城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

季景年的一句话，吸引了尤依的注意。

已经三个小时的车程，尤依有些口渴，刚想去伸手拿扶手箱的矿泉水，但想到心里那番推测，只觉得膈应，收回手。

“何以见得？”尤依道。

“盛泉的水价格如此高，无形间就拉开了某种意义上的贫富差距，这瓶水的受众也就变成了上游人士，当然……”

季景年靠在椅背上，长时间的车程极大的消耗了他的体力，说话有气无力，却字字在理，“当然，这就映射出一点，已知结果推过程，尤小姐不妨猜猜？”

映射了什么？

尤依心中思索，盛泉的水针对的就是富商政客，工厂又在晏城这种贫穷压抑的地方，那答案……

“操盘手仇富？”

“不错。”季景年点点头，颇为欣慰，“不但仇富，甚至愚蠢。”

尤依疑问的眼光探过去，季景年解释道：“那水的瓶身包装过为奢华，根本不是他这个高度能接触到的东西，当然，除了一种可能。”

像是想到些什么，所有的线索穿到了一起。

尤依说：“那个操盘手也有可能是因为家道中落，被迫待在晏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