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我是死了吗?”
“啊啊啊——”
刺耳的惨叫声在一座潮湿阴森的露天祭祀坛内骇然地回荡,如同龙卷风过境般排山倒海,泥石狂泻。
烛光幽幽地在暗夜里忽闪忽闪,迎风翩跹。
断壁残垣的行刑台上时不时鲜血淋漓,飞来横肉,来势汹汹,稍不留神就炸在一旁忍着恶心看大戏的女人身上,痛快地给了她一脸血。
她愣住了!
“轰隆隆——”
电闪雷鸣,寒风凛冽。
霎时,哗啦啦下起骤雨。
“他们在做什么?”
“嘿~美人胚子,稀奇啊。”
一个独眼男猛然地出现在微莳欽面前,露出一抹可怖猥琐的奸笑。
“我去!滚啊!又做噩梦了,我才不怕呢,等会就醒了。”说罢,她抹开脸上那些透着怪味的血渍,爽快地用手大力推倒了独眼男,大摇大摆地在一片惨叫声中四处遛弯。
七窍流血的女人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影子,东倒西歪地在血泊里走来走去,左右相望。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刻薄狠厉的太监音,道:“束发之年以上的男奴,卯祀!开膛破肚,一分为二,挂在城墙上风干,祈求风调雨顺。”
“及笄之年以上的女奴,岁祀!斧头行刑,剁成肉糜,放入大鼎,烹煮分食,祈祷国泰民安。”
“余下的奴隶们一律伐祀,砍去头颅!祈愿大熵风华千秋万代!”
…………
微莳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莫名其妙地推搡至一边,险些跌倒。
她即刻反应迅速地伸手扶住栅栏,却瞳孔地震似的瞅见了那石坑下聚堆的尸体。
顿时,神不知鬼不觉,死死扼住了她的呼吸,一时间,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分不清东南西北。
浸湿松软的泥土下掩埋着堆积如山的尸骨,溃烂成灾。
满目苍夷的骸骨缓缓地蠕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正当她聚精会神地扫视着那些血淋淋的诡物,飞云掣电间,石坑里急掠而来一只巨型霸王蜘蛛。
只见它大步一跳,直接扑倒了女人,尖利的触手戳爆了她的眼球,转而贯穿了她的喉咙,一整个头颅划开了七八道创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先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左眼的眼球滚落在脸颊旁还冒着徐徐热气,痛苦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而后嘴里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再也发不出声嘶力竭的痛呜声,只能揣到心里无声嘶吼。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啊啊——
风吹散残灰,那被蜘蛛网膜盖住的一张张美人皮在血迹斑斑的石壁上暴露无遗。
阵阵呲啦呲啦声响起,青铜鼎里的熔浆搅拌着头颅伴随着各类刑具的摩挲碰撞,尖锐而轰鸣,乱鞭之下是噼里啪啦的血花四溅。
然她的魂魄出窍飞于半空,天旋地转间,微莳欽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肉身慢慢长出来了。
“我不会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
想到这儿,她就拿起一把刑刀向着刚长好的手臂划开一道口子,“啊——”痛呼一声后,裂开的口子居然不可思议地缓缓愈合了!
“逆天啊!”
她左看看右看看,想起那只霸王蜘蛛杀她个片甲不留的痛感就后怕。
倒吸一口凉气,又听见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她亲眼目睹着何为‘千刀万剐’的受刑场面。
她大叫道:“我的娘呀,这哪是人待的地?太残忍了!莫非这就是大熵的人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四周的尖叫声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砰砰砰地爆炸开。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坑坑洼洼的石地里,凝聚成水洼,倒映出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血脸。
只见这望不到生的地狱里充斥着狂乱的丑陋人性。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烂的萎靡气息也一并向她袭击,墙壁上爬满了斑驳陆离的血垢和污渍。
走着走着,一切的一切就像大市场里的清仓大甩卖,那些奴隶仿佛是阴暗地沟里任由变态宰割的萝卜青菜。
要称重,按斤称,人站称,挂羊头,卖狗肉。
“这是梦吗?这一定是梦!”
她想尽一切办法发疯似的要清醒过来,甚至神经兮兮地抢过一个屠夫行刑的刀具快刀斩乱麻似的往自己的心脏捅去,骂道:“现在可是21世纪,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啊,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杀人狂魔!快给老子停下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对着疯女人瞠目结舌。
根本醒不过来,心口堵得疼死了,汩汩冒着大片大片的血,痛到她在地上打滚,梦越陷越深,可怕的声音响起:“卖新鲜出炉的大肉嘞~美食应有尽有啰噻!”
“朝廷又发镇灾粮了!快快快!”
“要银子的啰嗦嘎~”
“呲溜呲溜!”
成千上万的灾民掏出几粒金豆子给幸灾乐祸的官爷们,那是顶着大太阳耕田地的积蓄。
他们伸出满是粗茧的手拿起一块大肉就狼吞虎咽地下肚,又饥肠辘辘地大口大口炫着。
他们却吃的不亦乐乎,满嘴都是油,甚至不小心掉在地上也要十分不嫌弃地往嘴里塞。
一脸乐滋滋,几百年没吃饭似的。
没完没了地朝着她如雷如电似的飘过来,奸淫的笑声无穷无尽地叫嚣道:“卷王~卷王~来啊~看看啊~吃吧吃吧!美味佳肴啊!哈哈哈!”
这吓的她大惊失色,六神无主,看到这的她呕吐起来,实在是太受不了!啊——
小小的脑壳要被某种诡异的洪流犹如机关枪扫射一般一个窟窿一个窟窿地聚顶冲破开。
女人手舞足蹈地胡乱嘴瓢,“妈的,我要被逼疯了,不行了,不行了,不不不,这是梦,这一定是梦!快醒来啊啊啊!救命啊!”
微莳欽使出愚公移山的蛮力,挣脱束缚向着有光的地方抱着脑袋拼命地跑。
可老黄牛拉犁越拉越重,腿脚像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猛然间,“啪啪啪!”
一盆人血劈头盖脸地向着逃跑的女人砸下,淋了个透心凉。
“做成人彘。”如五雷轰顶似的在她的耳边呵斥道。
一个粗鲁的大爷抓住女人的后脖子往一片血泊里狠狠地按下去,眼看着那泛着波光的刀刃就要落下的时候……
“请各位同学前往体育中心参加高考毕业典礼。”
叮叮叮——校园广播站发出通告。
“啊!呼呼呼……”铃声一响,微莳欽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哽咽了无数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思绪乱如麻:该死的,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这梦真他妈的吓死我了。
“不行了,我得刷题冷静一下。”
走廊上一男生拐过曲谨恒的脖子,喝道:“啊啊啊啊,苍天有眼!终于要解放啦!曲谨恒,走啊,兄弟陪我沉淀一下呗~”
“看什么呢?”
“没。”
曲谨恒收回了看向A班教室的目光,插着裤兜继续向前走。
“嗨喽,校花,走啦!想什么呢?”一女同学走过来和坐在窗户边上奋笔疾书的女人搭话道。
她瞅了一眼,那女人的桌上摆满了刷题试卷,甚至她的脚下还踩着一些稀稀拉拉的A4附加题……
旷课了一年多,才刚回来一个月,眼看着就要高考了。
没想到这疯子还能在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上干掉那个惺惺作态的讨厌鬼,一举拿下全校第一名,真他妈的牛掰!不愧是我媳妇啊~
想到那家伙气鼓鼓的打脸样儿,我就兴奋。
她长叹一口气,哂笑道:“还写卷子呢,学神,我要膜拜你了~你这是又打工又学习的,身体吃的消吗?况且你都六百多分了,这么卷,还要不要我们这些学渣活了!”
“宝贝儿~你知道的,我想上清华。”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嘛,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微莳欽甜笑道:“Thanks, bro~”
…………
“寒窗苦读十余载,今朝鲤鱼跃龙门……”
“今天是2025年6月1日,距离高考还有5天,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祝所有考生落地生花,圆梦今夏,金榜题名。”
台上的王校长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念着稿子,太阳光火辣辣,小汗珠滴滴嗒。
个头高的微莳欽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她晕晕乎乎地盯着那老头的地中海,一时看走了神。
“砰!”
“快看,快看,有人晕倒了!”
听到动静的同学们一致朝事发地望去,问道:“谁晕倒了?”
“尖子班那个微莳欽……”
“校花?”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个个慢半拍,不知所措时,十七班的曲谨恒从老远的地方冲过去后,推开拥挤的人群,立刻抱着她,发疯似的跑向医务室。
四周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好似吃了一口惊天大瓜。
鸡飞狗跳,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