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迎在漫无目的地走着,但走了半天最终发现竟然都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打转。就这样走累了,天黑了,神情有些恍惚的回到了宿舍。
打开房门,鞋都没脱,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整个人瘫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马路上穿梭的车流和人流,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些为了写调研报告自己没日没夜加班的日子。
张媛圆正在厨房煮面条,听到开门声便急忙把火调小,打开锅盖,放下筷子,四处搜寻着冯迎的身影,最终在冯迎的卧室,看到委顿坐在落地窗前的她。
看到冯迎这样,张媛圆满眼的心疼,本来还想责备她冲动不计后果,但此刻只想能怎么安慰她。于是便小心翼翼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将手放到冯迎的肩膀,关切道:“你还好吗?”
冯迎将看向窗外的头转向张媛圆,看了她两秒,极力忍住自己的委屈,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随后将双腿弯曲,双臂搭在膝盖上,头向下埋进胳膊中,没有吭声。
看到冯迎这个样子,张媛圆眉头紧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也还没吃饭吧,我煮了面条,一会儿我们一起吃点。”
冯迎仍旧没有说话,此刻的她心里酸胀的难受,感觉整个人的呼吸都被这种酸胀慢慢吞噬着,逐渐喘不过来气,急需一个出口。于是赶忙起身,找到随手被放地上的包,拿出刚买的那瓶二锅头。
冯迎突然站起来让张媛圆有些莫名其妙,她的眼神随着冯迎看到了那瓶白酒,立刻警觉起来:“你,你不会想喝酒吧?”
冯迎仍旧不说话,迫不及待地打开瓶子,对着瓶嘴喝了一大口。
瞬间,白酒的辣味犹如一团火炙烤着她的舌头、口腔和胃等每一个液体流过的地方。冯迎紧眯缝着双眼,张大嘴,面部五官扭曲着,顿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一大口。
但是随着白酒的余味慢慢消散,冯迎也逐渐归于平静。很神奇的是,那种酸胀到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竟然减缓了很多,整个人好似轻松了些。
感官或者肉体上的麻痹可以遮掩住心疼的感觉,冯迎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喝的酩酊大醉了。
于是,便继续拿起酒杯想继续喝几口,却被张媛圆一把将酒瓶夺了过去。沉着一张脸道:“你别喝了,喝酒伤身。”
诸事不顺,喝点酒还要被张媛圆管着,冯迎顿时一股恶气就向上涌,声音异常清冷,冷硬道:“我现在就想喝酒!”眼神坚定,不容拒绝。
张媛圆见冯迎如此这般,知现在不宜跟她硬顶着干,便重重地叹气,把酒瓶还给冯迎,关切道:“没吃晚饭吧,我煮了面条,马上就好了,你等下我端过来吃两口再喝吧。”说完,便直奔厨房。
冯迎仍旧不说话,接过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吸取了刚才的教训,酒入口后她马上就咽了下去,企图用感官的刺激来麻痹自己。
但是她的酒量确实不行,因为喝的又急又猛,顿时就感天旋地转,意识虽然还算是清醒,但脑袋晕的让她睁不开眼。即使这样,她仍旧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不一会儿,冯迎感觉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脸在持续的发热。整个人瘫软在那里,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四肢却完全不受控制。慢慢地,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她,但没有力气回应,随后竟然睡了过去。
当张媛圆端着煮好的面条进来时,看到冯迎瘫软在那里,手里拿着已经喝了多半瓶的酒瓶子。她赶忙上前,将面条放到地上,不停地摇唤着冯迎,结果发现她已经喝醉了。
“这么快就醉成这样了,这是往死里喝啊。”张媛圆自言自语道。
无奈,她从冯迎手里把酒瓶拿了出来,酒醉的人身子格外的沉,她费了好大力气,将冯迎扶到了床上,脱去鞋袜和外衣,盖好被子,又去客厅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后才关门离开。
冯迎就那么在床上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揉揉昏沉且头痛欲裂的脑袋时,真心的后悔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人啊,即使心再痛,但当面对感官或者身体的疼痛时,心痛这个词就显得矫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冯迎酒醒后,想到自己的处境和遭遇,想到今后可能会都没钱吃饭的时候,顿时又开始心疼她的买酒钱——这酒钱够她一天的生活费了。
这就好比林黛玉,要不就是感叹自己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要不就是用葬花来表达自己抑郁的心情,但如果让她生活在一个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家里,估计现实的压力让她根本没时间做这事情发这些感慨。所以说,心情是个奢侈品,冯迎消受不起。
当她发现自己是在床上后,努力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除了一口口的灌酒之外,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当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杯时,顿时明白了是张媛圆把她弄到了床上还贴心的给她放了一杯水。此刻,冯迎顿时感觉一阵暖心。
她立刻拿起杯子,咕咚几口,把水都喝掉了,此刻她确实口渴得厉害。
意识基本清醒了,冯迎转头看向窗外,明亮的月亮正挂在窗前,这种场景她很熟悉——那些加班的日子,每当她累了的时候,都能看到那明亮的月光呈如此角度照进窗户。
“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多。”冯迎心里想着。不觉又悲从心来。此刻她才开始冷静地面对现实问题。
今天,哦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昨天的这场闹剧肯定是人尽皆知了,张欣燃和王露一定恨死她了,难道还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干下去?张欣燃不是个能容人的人,从拒绝她的饭局后自己遭受到的待遇就很明显能看得出来。
冯迎也想潇潇洒洒地一纸辞职报告交上去,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现实的压力又不停地提醒她不能这么任性。任性是需要资本的,这个现在的她并没有。她这种菜鸟不确定离职后短时间内还能不能找到这种级别的公司和这种待遇的工作。
可是不离职今天这事要怎么收场?明天去找张欣燃认错?这种事情她也做不了,明明自己受了委屈,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她们,还要自己低声下气地去认错,这个头冯迎实在是低不下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怎么办才好?冯迎在床上辗转反侧,左思右想,越想越焦虑,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最终她放弃了,打算把决定权给到张欣燃!如果张欣燃找到她要她辞职,那她绝不废话,马上离职。但如果张欣燃不提,那就还是继续工作,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一样吧,如果可能的话。
想到了对策,冯迎略感心安,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耳边传来张媛圆那焦躁的声音:“赶紧起床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冯迎挣扎着睁开眼,条件反射般地坐起来,掀开被子,马上就要起身下床。此时,她忽然意识到今天去公司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时,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神情也萎靡了下来。
张媛圆看冯迎又坐在床上不动了,不解地问:“你怎么又不动了?”
冯迎轻叹了口气,沮丧地说道:“今天不知道张欣燃会怎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