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官封侯口舌事,名教自然将无同。”此句单表独孤星夜以口舌之利得以拜官之事。
你道他一无家世,二无才能,怎得入仕?且听我细细道来。
话说光阴流转,昼夜蚀刻,自上次宴请山涛等人已过月余。
恰逢一日,山涛家仆来唤往鲁郡公府赴宴,星夜应之。
路上二人谈笑风生,不多时,已至贾府。
但见两座大石狮立于门前,后黑漆油柱上有联一幅:忠义勇武将军府,贤良淑行大儒家。
两扇兽环门一开,奴僮成蚁,进出如流。进得门来,便是前厅:有假山流水居中,旁有奇花异草列植。
上两侧游廊,不消几步,视野陡开。星夜观之,极尽自然之美:亭台楼阁杂处其间,高华光丽;岩岭洞壑迤逦相接,宛入洞天。列树竹木相围,日月不进;悬葛垂萝披挂,幽静自得。又开渎十余里,有子弟仕女泛轻舟;更设女乐,清商靡靡之声终日不绝。
见亭中空无一人,山涛自去后堂寒暄,只留星夜。闲来无事,只得欣赏周遭景色。
正值神游之际,忽有女子惊叹道:“哥哥,快来瞧,此人好生俊美!”
原是泛舟的子弟仕女,不知何时,已至近处。
星夜闻言,当即转身,袖遮容貌。只觉脸烫心热,坐立不安。
那几人见星夜乃山涛亲领,又气度不凡,顿生结交之心。至亭中见其窘状,止笑不得。
先前那女子戏道:“莫要生羞!且把脸给妹妹瞧瞧。”
身旁有一少年见其无礼,揖礼歉道:“明兄勿怪!在下石崇,小妹生性活泼,言语不敬之处,望乞体谅。”
星夜见他容貌清秀,举止得体,躬身答道:“无妨事。只怪在下性情内敛,吾之过矣。”
石崇妹妹见其露了脸,凑身细看,不觉已恍惚出神。经石崇提醒,这才自通姓名:“小女子姓石名月,字禅曦。芳龄十六,好著诗,善琴乐。尚未婚配,期我那如意郎君容貌俊美,衷我一人。哥哥,你可属此列?”
言罢,便上前抱住星夜腰身,还欲说话,却被石崇丢入池中,斥道:“小妹,且至水中冷静片刻!”
其余诸人皆哭笑不得,又听石崇歉道:“小妹德行败坏,待归家后,自当好好调教,着实让明兄受苦了!”
随后,其余子弟仕女相通名讳,俱为公卿之后,星夜尽皆还礼。
正值众人赋诗赏景之际,诸位公卿从后堂齐出。石崇兄妹并其余子弟皆往别处,星夜也在此列。
那诸位公卿是哪几位:鲁郡公贾充、乐陵公石苞、郎陵公何曾、睢陵公王祥,还有一散骑常侍王戎。自有先后次序,分别坐下。
山涛见星夜站立别处,即唤他前来拜见。逐一见礼,不在话下。
各自坐罢,便上酒食。只见:脍炙并有,羌煮其中。肉羹即来,色味俱是最好;肉菹随后,佐饭当属第一。后置千金七宝羹,更有西域蒲桃酒。珍味佳馔同美景,此处便是九重天。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星夜早已腹中空空,先自饱食,浑不管其余诸人。
“族孙与我说过此子,今日一见,果是少年英才啊!”当先说话者便是王祥。见星夜不理,自是呵呵一笑,别过身去,同他人饮酒作乐。
何曾瞧得星夜口嘴流油,齿有肉香,全无吃相。不禁朝山涛问道:“山鸿胪,此子至洛阳,未曾好生招待?”
公卿几人俱是大笑。山涛不知何故,只能以笑掩之。
倒是王戎起身解围道:“必是我们耽搁许久,星夜饿极,故有此态。”
星夜欲答谢,又听王戎说道:“恰逢今日诸公卿会于鲁郡公府。吾观贤弟上次才思敏捷,今日为兄有一问,望请解答。”
“仆自当知无不言。”